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引狼入室 > 第181章 不想讨好
    谢寅礼视线游走在她的眉眼之上,“有条件。”

    虞雀唇瓣抿了抿,没有再追问下去。

    ——有条件的爱根本算不得是爱,那不过是等价值的利益交换。

    所以在下山的时候,虞雀也没有再和谢寅礼走在一起。

    下山的路比上山更轻松。

    他们没有掉队,反而是宋正停了步伐,等到谢寅礼上来,他侧目看向谢寅礼,低声问道:“惹人生气了?”

    谢寅礼:“可能是吧。”

    宋正纳闷问:“为什么生气?”

    “没什么。”谢寅礼视线扫过他,再看向前面宋正带过来的女伴,“你不去照顾你带来的人?”

    高雅是爬山爱好者,这些没什么难度,虞雀则是被高雅照顾着。

    所以他和方源空闲了下来。

    只是宋正和他们可不一样,女伴也是娇娇弱弱的类型,怎么看也是需要照顾的类型。

    宋正摆摆手,一脸晦气地说:“别说了。”

    谢寅礼:“嗯?”

    宋正:“下山就分手,她非说我睡觉的时候念叨别人的名字,跟我闹别扭呢。”

    “那你念了吗?”

    “我怎么记得——”宋正咕哝说:“我又没录音,而且我女伴那么多,念一个人的名字也正常吧。”

    谢寅礼看破不说破。

    没等谢寅礼开口,宋正就一锤定音说:“不管那么多,我念个名字怎么了,她又不是我真的老婆,凭什么管我?”

    谢寅礼不再开口了。

    宋正自己把自己说服,一副接受良好的样子,不紧不慢跟着谢寅礼的步伐往下走。

    到了山下,有人过来接。

    虞雀没有跟着谢寅礼离开,她让司机送她到麓园。

    司机在麓园停下车。

    虞雀下车往家里走去。

    司机看了看走远的虞雀,又看着坐在后排默不作声的谢寅礼,小声问:“谢先生,不拦一下吗?”

    谢寅礼:“先回谢宅吧。”

    司机欲言又止,半晌什么都没说,开车回到谢宅。

    谢宅的气压很低。

    自从谢云鹤去世,就一直是这样的,低气压,沉默寡言,仿佛像是一座行将就木的老人,让人喘不过气。

    谢寅礼走进家门,中年女人声音绷紧:“你还知道回来!”

    谢寅礼无奈抬眼,“妈,这是我家,我不回来能到哪去?”

    “呵,你要是真的以为这是你家,你就不会不听我指令,还和那个低贱的孤女拉拉扯扯——”安萍说,“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吗。”

    啪的一声。

    一台手机被重重拍到桌子上。

    谢寅礼望过去,界面上正在播放一段视频,人把周围一圈的人全部露进去了,篝火摇曳,男女坐在一起,而中间他和虞雀最扎眼。

    宋正邀请的几个人都是圈内人,被发现,是早晚的事。

    他神色平静:“我没有想过要瞒你。”

    这种态度更让人生气。

    安萍豁然站直身体,目光发红,“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红唇吐出更恶毒的词汇:“还是说你觉得你害死你哥之后,你在谢氏继承人这个位置之上高枕无忧,就开始露出马脚了,要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当初就应该把你掐死。”

    这种话往常放在儿女身上,都会犹如刀割。

    偏偏谢寅礼不一样。

    神色没有什么波动,像是司空见惯,他掠过旁边大气不敢喘的佣人,“母亲又犯病了,把人带上去吧。”

    谢云鹤过世后,安萍的精神状态是一日不如一日,经常陷入暴怒暴悲的状态。

    谢全都看不过眼,出去躲清净。

    本来是恩爱的夫妻,现在一盘撒沙。

    于是,安萍的状态更差了,在家里动辄打骂佣人也是常有的事。

    佣人听完谢寅礼的话,几个人上前扶着安萍上楼,安萍还不想上去,但是撑不住佣人的力气,硬生生被拖上去。

    谢寅礼注视着她上楼,停顿几秒,走到厨房门口。

    管家低声:“少爷,夫人当年不是有意的,你没有必要这么折磨她。”

    谢寅礼:“你也认为是我害死的大哥吗?”

    管家没开口。

    老一辈的人其实都知道安萍当年做的错事,也知道安萍一度让谢寅礼寒了心。

    这种话本来就不是他们做下人应该说的——

    只是他们到底伺候了安萍几十年。

    良久,他才说:“我没有这么认为过。”

    谢寅礼侧过身,目光长久停在管家身上,语气平静:“真的没有,就不会问出这个问题了。”

    相信是不会带有任何质疑的。

    管家抿了一下唇:“我知道当年车祸,云鹤少爷脑子一时犯糊涂了,把你关在车里,不让你出来,但之后他还是心软了,把你放出来了,其实夫人在背后也训斥过他了。”

    约莫在谢寅礼十几岁的时候,刚成年,拿到驾照的谢云鹤说要带全家出去玩。

    然而,却一不小心在山路上发生车面倾倒。

    几人被困在车内。

    谢云鹤率先爬出去了,只是在爬出去之后,他救了其他人,却没有救谢寅礼。

    彼时,谢寅礼头破血流,奄奄一息躺在车内。

    他直接把车门反锁了。

    如果不是交警来了,他们担心毁坏谢氏的名声,可能不会把谢寅礼救出来。

    而在之后的询问里,谢全和安萍全部包庇了谢云鹤,放弃了谢寅礼。

    他们不知道的是——

    谢寅礼那时候没有完全失去意识,是清醒的,一字不落的把他们的话听进了耳朵里。

    谢寅礼:“嗯,我知道,所以我没有怨过母亲。”

    他面色从容冷淡,抬起黑黢黢的眼眸,看着仿佛是真的如此,“您可以放心,我不是什么不知好歹的人,母亲给了我一条生命,无论怎么样,我也不会太过分的。”

    管家面色微微一松。

    谢寅礼说:“但医生开的药还是要吃的,您觉得呢?”

    他停了停,又道:“我也不想我母亲成为一个疯子,要是可以,我也希望她长命百岁,健康无忧。”

    管家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谢寅礼这些话的别有用意,他自然也是听出来了,刚刚松缓下来的神情跟着紧绷,嘴角抿起:“你——”

    谢寅礼道:“我对我父母没有恶意,他们的药我也不会动手。”

    话音刚落,谢寅礼的手机响起。

    他客套和管家颔首过后,点头出去接电话。

    电话很简短。

    是谢家老二刻意打了个电话过来询问谢家父母的身体状态,得知他们没有事,就简单和谢寅礼交代了两句。

    半晌,又说:“妈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你不听话,自己找了个对象,她快气死了。”

    谢寅礼道:“二哥,你这是来劝分的?”

    老二:“那倒不至于,只是你什么时候结婚,记得给我发请帖,我到时候回来。”

    “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谢寅礼调侃。

    老二:“人都死了,过去的事情就算了。”

    谢寅礼沉默几秒。

    老二说:“不提那些事了,你要是需要帮忙,可以找我,毕竟你那些公司我也有股份,我可不想看见你倒台。”

    “不会。”谢寅礼轻描淡写地说:“你不回来,他们能依靠的只有我。”

    最倚重的大儿子没了,二儿子又离了心,不回来。

    他们能依靠的可不就只剩下谢寅礼。

    谢寅礼想了想,在挂断电话后,又给虞雀拨了一个电话。

    人没接。

    这会,虞雀正老老实实在家里贴墙罚站,认错。

    虞老爷子坐在沙发上,阴阳怪气地睨了她一眼,问:“既然不诚心,你做什么都是白搭。”

    虞雀:“我很诚心的。”

    虞老爷子冷笑一声:“你要是真诚心,就不会和谢寅礼复合,又和人偷跑出去看日出了。”

    虞雀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虞老爷子:“你不给我打电话,有的是人给我打电话。”

    电光火石间,虞雀好像明白了什么,抬眼看向老爷子。

    “谢寅礼给你打电话了。”

    虞老爷子皮笑肉不笑,“你还想让他瞒着我?”

    虞雀缩了缩脖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虞老爷子抬眼看过来,冷冷说:“你一声不吭就夜不归宿两天,报备都没有,你想把我急死?”

    虞雀:“……”眉眼耷拉,她刚要认错。

    门铃响起。

    虞雀磨磨蹭蹭到门口,伸手把门打开。

    在看清楚来人之后,她下意识要把门关上。

    谢寅礼的目光却直接越过她,看向身后的虞老爷子,“爷爷,我过来看你了,还带了点补品过来,您看看哪个合适你。”

    虞老爷子:“不需要。”

    谢寅礼挤开虞雀,换鞋走进去,他把东西放在地下,声音诚恳,看着是个能屈能伸的主。

    “上次犯狠话是我的问题,我不应该那么说她,我也知道其实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只是我那时候看见出现在她家里的人太生气了,所以一时糊涂,说了狠话。”

    不过也是。

    谢寅礼如果不是这么多年的能屈能伸,谢云鹤也不会隐忍他这么久。

    就是现在当着虞雀的面子,和虞老爷子交心,讨好人的场面,多少有点让她毛骨悚然。

    虞雀后退两步。

    虞老爷子瞥眼她,“你先进去。”

    这一句话很好的缓解了虞雀的尴尬,她几乎是什么犹豫,就进了屋。

    只是她的门没有锁起来。

    虞老爷子的声音不多时又传来,道:“把门关上。”

    几秒后,走廊内传出来一声细微的咔哒关门声。

    虞雀把耳朵贴上门框。

    只有簌簌的风声,应该是虞老爷子和谢寅礼特意克制了音量,不让她听。

    虞雀在卧室内待了很久,每当她试探着想出门,转动门把手的那一刻,虞老爷子的声音就会在下一秒出现,仿佛似长了眼睛一样,冷冷盯着她,让她不许出来。

    虞雀只能认命地待在房间里。

    约莫再过了二十分钟。

    虞老爷子亲自过来开门。

    虞雀抬眼扫过屋内客厅,再看向玄关处,谢寅礼的鞋不见了。

    虞老爷子:“看看你这个样子像什么。”

    虞雀抿了抿唇,低声问:“你和他谈了什么?”

    “没谈什么,”虞老爷子平静说,“我只是跟他说了,他想要你,就得把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断干净,还有就是——”

    虞雀:“就是什么?”

    虞老爷子说:“没什么。”

    虞雀:“爷爷,你知道你现在叫什么吗?勾引起别人的好奇心,然后不管人死活。”

    “那又怎么样。”虞老爷子:“要不是你先斩后奏,我能弄的这么被动吗?”

    虞雀心虚地低下头。

    虞老爷子继续说教,他越说越生气,抬起手,就想狠狠戳虞雀脑门。

    之前离开的谢寅礼又去而复返。

    他不动声色挡在两人中间,把虞老爷子哄走了。

    事实证明,只有谢寅礼不想讨好的人,没有他讨好不了的人。

    原是谢寅礼下去把其他的营养品拿上来了。

    虞雀把谢寅礼叫到门外。

    “我爷爷和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谢寅礼的答案和虞老爷子的如出一辙,他坦荡地看着虞雀,“都是一些不重要的事。”

    越是这么说,就越证明两个人的话题有问题。

    虞雀抿了抿唇,刚想说话。

    肩头突然被人撞上。

    她踉跄后退一步,被谢寅礼扶住,抬头看去。

    女人手忙脚乱地把滚落一地的瓜果捡起来,“不好意思,我刚刚没看路,撞到你们了,没事吧?”

    “没事。”

    女人看着和虞雀年纪差不多大,眉眼温和,有着数不尽的熟悉感。

    虞雀张口:“你叫什么名字?”

    话还没说完,女人道:“我是新搬来这边的住户曲婀,和我老公住在一起,以后要是有机会,我再上门赔礼道歉。”

    虞雀还想说什么,女人急吼吼的走了,她手上的东西很多,看着和她一样重了。

    虞雀盯着她的背影半晌,回过头看谢寅礼。

    谢寅礼在接电话。

    见她看过来,他侧过身体,不知道在说什么。

    风中隐约飘出来几个字。

    ‘纪宗明’‘纪家’还有‘海城’。

    虞雀刚想出声,她的手机也响了,纪家那边出事了,纪宗明和纪母争执了起来,现在纪母要跳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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