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雀对于谢寅礼的话是听了一半。
她在门口打包完饭菜，飞速往家里赶，一点都没有耽搁。
门虚虚掩作一线。
房门内的讨论声清晰可闻。
“那我现在就叫人送合同过来——”
“不用去系统正式落实？”老爷子对这些还是有所了解的。
谢寅礼说：“现在系统也下班了，要去也得明天早上，您如果不放心，我今天可以在这落脚，明天一起去局里办理。”
老爷子呵斥：“你做梦。”
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谢寅礼是什么心思，不假思索的就拒绝了。
谢寅礼心下可惜，面上不显，“我只是给您提出一个解决办法而已。”
他微笑道：“如果你不想，我明天来接你们也可以。”
虞老爷子沉吟片刻，“照你说的做。”
片刻，他补充道：“现在让人把合同送过来，让小雀把合同签了，明天办了转让，你和小雀领证的事我就不管了。”
各退一步，也算是一个大饼。
谢寅礼点头，“好。”
谢寅礼办事很效率，说着，当即就站起身，要出门打电话。
门板拉开的一瞬。
四目相对。
虞雀静静看着他。
谢寅礼半开玩笑，“这回不用担心我骗你了。”
虞雀跟着笑笑，心底却愈发沉重，她抿了抿唇，面上却故作轻松地点了点头：“是啊。”
侧过身，她让开位置。
“需要让你去打个电话吗？”
谢寅礼：“你也可以和我一起。”
虞雀轻轻哼一声：“我才不要。”
虞雀提着饭菜进屋，目光扫过茶几一圈，各种合同和本子铺的满满皆是，重若千斤，然而与此不一样的是，她的内心愈发空虚，里面像是透着风，寒冷到极点。
她发现，自己其实好像并没有那么想和谢寅礼结婚。
说到底——
也可能是她还不够喜欢他。
即使演的多么情真意切，但是心里下意识的感觉是骗不了人的。
长长的睫毛垂落，虞雀呼吸放轻，她把饭菜端到一侧的餐桌上，打开，招呼老爷子过来吃饭。
老爷子问：“在外面出事了？”
虞雀摇了摇头，“没有。”
老爷子又看了一眼门口，“不想嫁了？”
这声音压得很低，只有虞雀和老爷子能够听见。
虞雀年纪本来就不大，对于爱情都甚至是一知半解，别说是完全喜欢上谁，现在更是快进到转让资产，当下结婚的地步，在她看来就如同空中楼阁，踩下去都是虚的，落不到实处。
更别提，谢寅礼如今的大张旗鼓。
就像是回到最开始——
他对她毫不犹豫的疼爱和偏宠，只是虚张声势的演出来而已。
按下心头翻涌的情绪，抬起眸光，她看向没有关上的门扉。
听着外面的声音，微微摇头。
“没事，就是挺突然的。”她轻声说。
虞老爷子说：“你不想嫁，现在其实还可以后悔。”
只要没有走进那个门，还是可以后悔的。
虞雀把饭菜一一拆开，门口的小餐馆味道不比那些私房菜，但比起其他地方的，却胜在干净卫生，看着也是色香味俱全。
她把筷子递给虞老爷子，弯了弯唇：“真的没什么事情，爷爷你就放心吧。”
虞老爷子目含担忧，还想说什么。
张了张口后，又闭上了嘴。
虞雀是一个自己有主意的人，属于一旦决定了，八头牛都拉不回来，所以即使别人再说什么，她也会跟着自己的主意走下去。
不撞南墙不回头。
他摸了摸虞雀有些细软的头发，笑着说：“那行，过会文件来了，你好好看看，别到时候出什么岔子。”
停了停，他又说：“你要不然就也找个律师过来？”
虞雀笑笑：“他没必要骗我们。”
当两个人地位过于悬殊的时候，地位强大的那方压根不用骗人，因为价值不大。
而且，虞雀很清楚，她身上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
有的，也是谢寅礼之前给的。
谢寅礼打完电话进屋，也就四五分钟的事，虞雀默契的收声，把另一双筷子递给谢寅礼，让他一并坐下来吃饭。
谢寅礼目光扫过他们两人一眼，神色渐暗。
虞雀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低着头，安安静静吃着饭。
只是面前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她吃在嘴里，也食之乏味。
虞雀没吃两口，范荣就来了。
他不仅是自己来的，还带了一个律师，专门负责解释这些合同一类的。
虞雀没怎么听，虞老爷子倒是问的多，像是一定要捍卫虞雀的权益。
虞雀无奈看了虞老爷子一眼。
这零零碎碎花费的时间就多了。
夜里十点多，虞老爷子才把合同递给虞雀，让她一一签下。
虞雀视线看着递过来的那只笔，眼睫垂落，没有接，过了几秒，虞老爷子咳嗽一声，她才缓缓抬手过去，接下笔。
谢寅礼似笑非笑，“你要是怕了，也可以不签合同。”
虞雀一顿，嘴硬说：“我没怕。”
“那你怎么犹豫不决干什么？”谢寅礼说，“就算是我骗你结婚，但以后我的钱都是你的，要离婚，净身出户的也是我，总的来说，你什么都没亏。”
虞老爷子面容奇怪地看了一眼谢寅礼。
大概是头一回见到这么用激将法的。
果然。
在谢寅礼话落下的瞬间，虞雀嘴角绷紧，抬手刷刷把文件签了。
白纸黑字，墨水飞舞。
谢寅礼不再改口。
虞雀说：“我知道。”
她是在回应谢寅礼刚刚说的那些话。
谢寅礼眼中笑色加深，只是他没说什么，转头让范荣之类的把文件带走。
范荣走之前，像是想起什么，对着谢寅礼抱歉说：“不好意思谢总，我没有给你定酒店，你要不然在虞小姐这边住一夜？”
谢寅礼：“爷爷不让。”
他倒是顺口。
虞雀心下腹诽，面上不显。
范荣为难看着虞老爷子，陪着笑说：“老爷子，你可以让谢总住下吗，打地铺也行，给一张被子就好，主要是这么晚了，我还有事，没有办法帮谢总办理入住了。”
不等人开口，他又飞快道：“看你没反对，就知道你同意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虞雀、老爷子还没反应过来，就看着范荣飞快溜走。
“……”停顿片刻，虞老爷子看向谢寅礼。
谢寅礼：“我现在身无分文，钱都给她了，没有钱办理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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