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中之人,可是婉瑜格格与阿木尔格格?”
一道惊讶中又带着几分不确定的年轻男子声音在亭外响起。
原本和婉瑜正在说着话的阿木尔,听到这个声音时,面色僵了一下。
不过婉瑜已经转头看向了亭外声音来源处,因此并未注意到阿木尔异常。
看到亭外之人,她面带惊喜连忙起身。
“黄成公子。”
亭外赫舍里·黄成面露一笑,温和道:“正是在下。”
“没想到今日竟然有幸再次遇到两位格格,真是有缘。”
看着对方面带温和笑意,婉瑜邀请道:“黄成公子不介意的话,可以进亭中一叙。”
黄成点头,“当然不介意,是在下的荣幸。”
他让身边的护卫留在亭外,和亭周的侍卫一起守在外面,然后自己独自走进亭中。
石牧瑾好奇的看向来人。
【黄成公子?姐姐什么认识的?我怎么不知道?】
阿木尔看到进来之人,眼中闪过愁绪。
【唉,终究是来了。】
【皇上看中的明明是婉琳姐姐,不知道你将婉瑜妹妹牵扯进来,究竟是有何目的?】
黄成背对着众人,与阿木尔对视了一眼。
接收到对方眼里的冰凉,阿木尔眸光微颤,然后快速躲避开来。
黄成注意到好奇看向他的牧瑾,虽然心中了然,但还是假装不知的询问婉瑜。
“婉瑜格格,这位小公子是?”
婉瑜当即介绍道:“黄成公子”
不等婉瑜将话说完,黄成摆手失笑道:“婉瑜格格不必这么客气。”
“我和令兄一见如故,都将对方视为知己和异性兄弟。”
“你三哥石礼哈都称呼我为兄长,婉瑜格格作为是他妹妹,称呼我为黄二哥就行,不必如此生分。”
婉瑜轻笑,然后点头道:“那小女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黄二哥叫我一声婉瑜即可。”
黄成立马点头,“婉瑜妹妹。”
石牧瑾一直眼巴巴的盯着两人的互动,原本他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是有些防备的。
但是在听到和三哥是称兄道弟的关系后,这一点小小的敌意也立马消失不见。
他对自家兄长的眼光还是很信任的。
婉瑜看见弟弟眼中的急切和好奇,继续为他二人介绍。
先是对黄成说道:“黄二哥,这是我一母同胞的弟弟,家中排行第四,名为牧瑾。”
然后为石牧瑾介绍:“四弟,这是黄二哥,也是姐姐的救命恩人。”
“上个月初,我同额娘去护国寺烧香拜佛,回来的时候马车被撞,我也被撞出了马车外。”
“差点就要头撞到路边的大石上,如果不是黄二哥好心出手相救,怕是早已命丧黄泉。”
石牧瑾震惊的看向自家三姐,不停的上下打量。
“三姐,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儿?”
婉瑜摸摸他的光脑门,安抚道:“别担心,已经过去了。”
“这事是我让额娘不要告诉你的。”
“也是担心你会被吓着,而且姐姐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受了一点小惊吓而已。”
石牧瑾感激的对黄成躬身行了一礼。
“多些黄二哥救了我姐姐,请受牧瑾一礼。”
黄成将人扶起,面露无奈道:“牧瑾公子不必多礼。”
“你三哥还有令尊令堂都已多次谢过在下,区区小事实在不必多提。”
在三人说话的时候,一直候在身边的小丫鬟,见几位主子邀请了黄成进入亭中休息,连忙有眼色的给黄成也添上了一杯热茶。
待众人都坐下后,婉瑜感慨道。
“原本今日和阿木尔姐姐,以及牧瑾到香山游玩一番,没想到竟然再次遇到黄二哥。”
“上次黄二哥提及家中长辈生辰,怎么这么快就回京城了?”
黄成答道:“已然给玛嬷庆贺了寿辰。”
“这次进京也是为了看看,能否在京城寻摸到好的营生。”
婉瑜微微皱眉,“黄二哥不是赫舍里氏远支吗,何须独自到京城寻摸营生?”
阿木尔也点头。
【知人知面不知心!】
【婉瑜妹妹可千万别信他多言啊!】
黄成摇头苦笑道:“婉瑜妹妹也说了,家中只不过是赫舍里远支而已。”
“虽然家里还有些家底,但想要谋取家族有更好的发展,如今也是远远不够的。”
“而且不瞒婉瑜妹妹,在下虽是家中嫡子,父亲也算疼爱看重。”
“但上有庶兄,下有不少庶弟,还有一干庶母虎视眈眈。”
“而我额娘在我出生时,就因难产而亡,所以在下在家中也颇有些孤立无援。”
“所以想着到京城,不仅是为了谋求家族发展,也是为了稳固在阿玛面前的地位。”
“如果有那运道,也能为自己谋出一条后路来。”
婉瑜和石牧瑾看向黄成时,眼中皆是惋惜怜悯和佩服。
而一旁的阿木尔则是瞳孔巨震。
【这位爷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在说什么?!】
【最近也没听到什么风声啊,他如今是发什么疯?】
【这是能随便说的吗!】
【他是想害死谁!】
婉瑜点点头,“黄二哥有想法,且行事有章法,又是一心为了家族。”
“想来令尊在看到黄二哥的能力和心意后,必会更加重视。”
黄成笑笑,并未接此话。
“黄二哥如果有需要,尽可到瓜尔佳府中寻求帮助,能帮的绝不会推辞。”
“好,多谢妹妹美意了。”
山风轻送,枫叶沙沙,一片片红叶如蝶般在空中舞动,然后随风轻落在亭中。
看着这满山的红,婉瑜不禁吟出了杜牧诗词。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黄成勾唇一笑。
【果真是精通汉学的才女。】
“这是樊川居士的《山行》?”
婉瑜点头,然后诧异道:“正是,没想到黄二哥知道樊川居士。”
“实在是满山的红枫,让人沉溺。”
对于婉瑜的震惊也能理解,如今是满人的天下,而且还入关还不到五十年。
加之皇权统治对于汉人防备管束尤为苛刻,此时大家多是看重满文和蒙古。
学习汉学的满人少之又少。
她随口吟出的诗句,没想到对方不仅知道,还说出了诗人别号。
由此可以看出,对方是个博学多才之人。
婉瑜心中称赞道:‘哥哥慧眼如炬。’
黄成看着满山的火红赞同道:“这香山上满目的红枫,当真是比二月的春花还要红。”
随即他感慨道:“人生如诗,诗如人生。”
“樊川居士一生坎坷,仕途多舛,未磨其志,反增其才。”
“于红尘万丈之中,以如此豁达的心境,寄情山水,心归自然,让人钦佩。”
婉瑜微笑颔首:“是啊,杜牧之文,恰如秋日之枫,虽经霜雪,愈显其红。”
“其人之品性,亦如秋水之静,虽历风浪,愈显其深。”
两人关于杜牧说的有来有回,黄成也是言之有物,与婉瑜的一些想法很是不约而同。
婉瑜眼神亮晶晶的,看向黄成颇有一种找到知音的感觉。
她此时倒是理解了,当时三哥在面对黄成时,那种兴起的情绪了。
听着两人讨论诗词,阿木尔一脸懵的犹如在听天书,而牧瑾则是听得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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