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号,春分。
书上说,春分这天太阳直射在赤道上,昼夜平分,寒暑平衡。
过了今天,白昼时间逐渐延长,黑夜逐渐缩短,这是光明和希望的象征。
这天的海城阳光明媚,桃红柳绿,万物复苏,大地呈现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城市犹如一幅生动画卷。
贺争选在这天离开海城,去赴他的战场。
下午一点的航班,沈逸帆把车熄在停车场时,还能挤出二十分钟道别,他跟副驾驶上的程霜先下车。
关了门,车里只剩贺争和闻阮。
贺争从旁边的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和钢笔,“签了。”
闻阮接过来看一眼,愣住,股份转让协议,贺争把他在荣立集团的股份都给她了。
“我不要,你哎!”她瞪大眼,“24?怎么多了10?”
贺争跟她说是姚曼的,闻阮听完他的解释,笑了一声,“你坑来的啊。”
车祸跟姚曼有关还是她告诉他的,贺争没找到证据,连阮成东都没找到,主要是姚威动作太快。
“是啊,我厉害吧。”
贺争把钢笔打开,塞到闻阮手里,跟她分析为什么给她。
他先提到了姚威。
“姚威为什么想攀上你爸?除了国内的项目,他最看中的还是阮氏在国外的市场,荣立前几任掌权人不屑往国外发展,姚天禹的爷爷更是排外,姚威掌权后才慢慢往国外开拓市场。”
荣立的保守派偏多,姚威的决定被很多人反对。
荣立集团经过几年内战资金缺口大,不足以他往外开拓,他为了证明自己,引入财团,跟人签了对赌协议。
赢了,也让他彻底坐稳荣立集团董事长的位置,不再有反对的声音,也喂养了他的野心。
四年前他又跟国外一家名叫gz的投资集团签了对赌协议,久赌必输,这次他惨败,并且,gz当初是让他以荣立集团的股份作抵押。
“姚威最初持股60,gz拿走了10,他给我的,加上你要走的,他还剩36,我拿了姚曼的,我现在有24。”
狭窄安静的车厢里,贺争语出惊人。
“gz的幕后老板是蒋青延,当年姚威对赌失败,是着了蒋青延的道。”
闻阮愕然,所以那天蒋青延要跟她合作,说他不是一点收获没有,是这个意思?
贺争握住闻阮的手。
“股份你拿着,蒋青延手里有10,加起来你们只比姚威少2,林悦的叔叔手里有,我跟他谈过,如果你们要用股份推姚威下台,他愿意帮忙。”
闻阮沉默着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无语的笑了。
“你就这么相信我?我现在知道蒋青延选姚曼是为了报仇?你就不怕我原谅他,拿着你的股份跟蒋青延跑了?”
她明明笑着,眼睛却红了,贺争捏捏她的脸。
“我就是想给你留条后路,我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先拿着,大不了等我回来你再给我,如果最后我回不来——”
后面的话没说完,因为闻阮吻住了他。
贺争很快回应,逐渐加深这个吻。
闻阮今天穿浅灰针织长裙,波浪长卷发顺着肩线垂落,贺争细长的手指摸进她柔软发丝,吻比从前霸道,多了点强势和舍不得。
不太想怜香惜玉,想在床上折腾她,可他现在就是一个站都站不起来的废物。
不能放肆,吻逐渐变得温柔,贺争双手捧着她的脸,从额头亲到下巴,把她每一处都吻遍。
果然,人都是有贪欲的。
一开始,他只是想陪在闻阮身边,给她撑腰,做她的保护伞,后来她答应跟他在一起,但不能公开,他也甘之如饴,想着能在一起就好。
在一起后,他开始不满足,哄着骗着把人拐民政局,领了证,他开心好久。
开心过后,他又不满足了,领了证还不行,他又想她心里有他,想她爱上他,想她心心念念都是他。
他如今身体残缺,生死不定,前路未知,应该放了她,可她说她喜欢他,她愿意给他生孩子,他更贪心了。
他希望她等他,希望她别放弃他,可他又怕耽误她,怕他们真的没有以后。
贺争把脸埋在闻阮的脖颈里,不敢让她看出他眼底翻腾的情绪,他一身硬骨头,混不吝的性子,没怕过谁,也没怕过事。
唯独在闻阮的事情上患得患失。
贺争继续刚才的话题,“如果我回不来——”
“如果你回不来,我就改嫁。”
闻阮打断他,把他推开,“花你的钱,找个比你帅,比你年轻的,再给他生两个孩子,孩子也比你多,气死你。”
贺争:“”
这不是气死的问题,这是他在棺材里也得爬出来的问题!
廖主任亲自送贺争过去,还在后面那辆车里等着,不好让他等太久,闻阮想下车,贺争握着她的手不松开,势有她不签他就不走的意思。
车门已经开了一半,僵持间,沈逸帆凑过来,笑着朝闻阮道:
“签了吧,这小子就知道你肯定拒绝,特意在今天才告诉你,你不签他就不上飞机。”
见闻阮不动,沈逸帆又补了一句。
“他遗书都留好了,你现在不签最后也全是你的,现在让你签是怕你近期用得着,你就让他安安心心的去治疗。”
——他遗书都留好了。
闻阮看向贺争,他漆黑的眼眸有一层盈亮的水波,眉眼柔和,定定的看着她,有分别的不舍,有隐忍不敢多说的爱意。
闻阮突然有些恍惚。
她想起了高考结束之后,她跟贺争分手那天,他似乎也是这种眼神,不舍,隐忍的满腔爱意。
前路未知,所以压抑不敢表露。
闻阮整个人被他的破碎击中,她的心千疮百孔过,伤痕累累,平静到她一度以为心脏不会跳了,跟贺争在一起后,他在一点点的修补。
以前她觉得无用,补不好了,可此刻,她感官放大,清晰的察觉到自己心口扑通扑通跳,越跳越快。
那频率,超过了喜欢。
今天周日,不用去公司。
沈母从朋友那得了两张音乐会的票,沈逸帆奉母命,下午要带程霜去听。
去音乐会要经过清悦府,闻阮要回清悦府,所以走时程霜拉着她上了她和沈逸帆那辆车,看出她情绪不高,一直拉着她的手安慰。
“现在医学这么发达,贺争一定会没事的,他不让你跟着去,也是顾着你现在怀孕,不想你折腾。”
闻阮靠在座椅上,眼睛看向窗外,空中有飞机越过,上面没有贺争,他的飞机已经在半小时前起飞。
她转头朝程霜笑笑,拍拍她的手,“我知道。”
沈逸帆从后视镜看她,也想劝两句,手机突然响了,他拿起来看一眼,眉心蹙了下,再看一眼后视镜,没接。
程霜看到了他的手机屏幕,来电显示,许筱恬。
车子停在清悦府,闻阮下车,车门刚关上,沈逸帆的手机又响了,一路响了几次,这次他接了。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沈逸帆的脸色变了变,等挂了电话,他转头看向程霜,欲言又止。
程霜知道,今天的音乐会又听不成了。
闻阮回到家刚喝了口水,门铃就响了,去开门,看见程霜时愣了下,程霜挽着她的胳膊往前走,顺手关上门。
“沈逸帆临时有事,不去了。”
闻阮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给她倒了杯水,“你们都要去了,什么重要的事能把他喊走?”
程霜接过杯子,“许筱恬的爸爸又来海城了,打了她,沈逸帆过去看看。”
闻阮最近心思都扑在贺争身上,跟程霜见面也少,都快忘了许筱恬这人。
她在程霜旁边坐下,“又?什么意思?许筱恬被她爸爸打,沈逸帆为什么要去?”
程霜垂眸,掌心慢慢摩挲着杯子。
“许筱恬说,当年她看见我跟沈逸帆睡一起,受了刺激,晚上去酒吧喝酒,被人欺负了,欺负她的就是那个珠宝富二代,就是她后来的男朋友。”
“她说那个男人拍了视频,威胁她当他女朋友,她不得已才跟他交往,但那个男人是变态,说爱她又家暴她,喝醉了打她,心情不好打她,打了又不放过她。”
“她爸是赌徒,一直希望她能嫁给那个男人,但那男人有门当户对的未婚妻,去年结婚了,金龟婿跑了,她爸也是动不动就打她。”
“她说,她这几年的炼狱生活都是我和沈逸帆害的,她说沈逸帆得为她负责,沈逸帆挺自责的,她爸每次来,她都给沈逸帆打电话。”
闻阮听完,沉默了好半天。
她看着程霜落寞的神色,从旁边拿了手机,给阮灏发了个消息。
闻阮:【帮我查个人。】她把许筱恬的毕业时间,毕业学校和一些相关的信息发过去。
那边很快回复。
阮灏:【这谁啊?你情敌?贺争都瘫了还有女人抢啊,这男人就是太招蜂引蝶了。】
闻阮:【滚。】
阮灏:【查!服了,也就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隔了一会,那边又发来两条消息。
阮灏:【过年的时候凭着我的哭功,奶奶同意爸带你回来,但是你妈不行,后来爸不知道跟奶奶说了什么,奶奶的意思只要你妈自己愿意复婚,她就不拦着。】
阮灏:【爸从年底到现在就没休息过,这边的事忙差不多了,过了清明节,他要去海城住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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