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裴宴牵着老婆的手始终都没松开。
酒是醒了大半,但还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老婆的神色。
【老婆应该没有生气吧?】
【我真的只是出来喝酒,没有做别的!】
【可要是老婆误会他出来乱搞怎么办?】
“枝枝,我就是被周野喊出来的,其实我是不想出来的。”
知道自己半夜跑出来酗酒是不好的。
而且还连累到了老婆要接他回家。
裴宴低头敛眉地认着错。
端得就是个优良态度。
【想借酒消愁,又怕被老婆误会】
【不被爱的男人就是这样的】
【完蛋!该不会老婆真的生气了吧?】
不动声色地听着他的心声,宋稚枝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可裴宴的心声更加活跃了,伴随着无数尖叫。
差点没把宋稚枝的天灵盖给掀飞。
“我没有生气。”
心声瞬间止住。
小狗湿漉漉的眼眸抬起。
直直地撞入宋稚枝的心尖。
指尖摩挲着男人的腕骨,上面凸起的伤疤有些粗糙。
跳动地脉搏不厌其烦地输送着血液,一弹一跳的。
都在象征着无数的生命力。
可裴宴……
怎么可以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为什么不跟我说?”
握住他的手,宋稚枝将他的丑陋疤痕完全展现在炽光灯下。
白色的光线将那道伤疤衬托得更为可怖。
错综交杂的青色血管汇聚之下,连接着地是那条被他抛弃的一切。
毫不犹豫。
暴烈决绝。
连给自己生的一丁点希望都没有。
“会吓到你的。”
想要尴尬地抽回手。
裴宴懊恼着自己没有戴回腕表。
可这一次,宋稚枝没有任由他继续逃避。
“如果你真的死了,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伴随着那道伤疤,脉搏的跳动再次涌现。
有些快,却也承载了生的欲望。
紧紧攥住裴宴的手腕,宋稚枝抬起雾气满满的眸子。
从周野将一切都说出开始,她的情绪就绷不住了。
这会儿能忍到现在,蓬勃又复杂的情感再次裹挟她的理智。
眼泪一颗颗掉落,砸在裴宴的手背上。
微凉中又透着股温情。
“是我错了枝枝,你别哭了。”
几乎是愣了好几秒钟的时间,裴宴这才反应过来。
连忙拿出贴身的手帕替她擦着眼泪。
内心中也泛着密密麻麻的酸涩疼痛。
枝枝为他哭了,他也可以牵动得了她的情绪了。
这说明他在她的心里也算是有了一席之地。
可他不想看到她哭,不想见到她难过流泪。
他的小公主要永远张扬明媚,热烈恣肆。
男人抱着人,低头一声声轻哄着道歉着。
手上的动作格外温柔,轻轻为她擦着眼泪。
可裴宴越是这样,宋稚枝的情绪就越绷不住。
眼泪更是越擦越多,泅湿了手帕的一角。
“其实当时也没什么痛感的,而且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早就不疼了。”
生怕她会因此而愧疚,裴宴哑声哄着。
可宋稚枝知道,如果他真的不在意,就不会时刻戴着那块腕表掩饰疤痕。
越是遮掩,就越是在意。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释怀放下。
不管她怎么做,除了留在他的身边。
根本就没有办法让他恢复正常。
他病得很重,药石无医。
唯一的良药,就是她。
“枝枝,再哭下去宝宝就要被你吵醒啦。”
眼见着还没把人给哄好,裴宴也是没招了。
这才把宝宝给搬了出来。
没办法,对比起他这个丈夫。
这个跟她有血缘关系的孩子,才能搏得她更多的关注和在意。
“那也是被你给气醒的。”
说是生气,可宋稚枝心里却只有心疼。
鼻尖微红着,就连眼眶也是红红的。
看得裴宴心都要碎掉了。
“都是我的错,枝枝,我们不哭了好不好。”
轻拍着少女的脊背,裴宴将人圈在怀里。
额头轻抵在她的肩窝,轻嗅着来自于她的馨香。
与其说是他在哄人,不如说是他在治愈自己。
只要枝枝在他身边,似乎过去所有的痛苦都可以被遗忘。
那些悲伤的,失望的,乃至是到现在都无法和解释怀的……
他都可以放下。
唯一的祈求,就是她的留下。
“你可以一开始就跟我说这五年来你的委屈,你的痛苦……”
哽咽着嗓音,宋稚枝还是没止住哭声。
眼泪将他胸口处新换的衬衫染湿。
可裴宴并不在意,他在乎的只有他的小妻子怎么那么能哭。
好难哄。
好心疼。
看着她哭,他的心也跟着一抽抽的。
不厌其烦地耐心替她擦着眼泪,裴宴抬起眸子,神色格外认真,
“就算是我再不懂爱,也知道爱一个人是不能道德绑架的。”
“我不想最终得到的只是你的同情和怜悯。”
“如果只有这些的话,我们走不到最后的。”
“感情中的同情和怜悯经不起消磨,但爱不会,它只会历久弥新。”
“所以枝枝,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才可以做出真正遵循你内心的选择。”
这一次,宋稚枝没有听到他额外的心声。
而这也说明了,裴宴心口如一。
他没有那些别的阴暗小心思。
真心依旧热烈滚烫,只为奉献给面前永恒的爱人。
“要是我一直不爱你,或者连喜欢都没有呢?”
她的指尖有些颤抖,但还是强撑着抬起了眸子。
视线交汇之际,仿佛是有电流轻擦而过。
席卷着热烈的情感,一汩汩得涌入宋稚枝的心尖。
浇灌滚烫的爱意,将她那颗冰冷的心,彻底点燃。
“那我就等着,反正,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这一点,裴宴不会让步。
他做不到看着心爱的人跟别的野男人结婚生子。
所以,他先出手了。
“我知道我这个人性格不好,自私又狭隘,手段也算不上是光明磊落。”
“可只要我认准了某件事某个人,就算是倾尽一切,我也要得到。”
“枝枝,别不要我好不好?”
攻心也好,威逼利诱也罢。
裴宴从不吝啬于对自己的抹黑。
毕竟他的的确确是这样的人。
可对待伴侣,他永远忠诚,永远热烈。
就像是只不知疲倦的小狗,只会跟在女主人的身后追逐着。
哪怕得到的只是白眼和厌弃。
无论遭受到怎样难以忍受的对待。
在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他还是会继续追逐着她的脚步。
永不放弃。
小狗的爱或许病态偏执了些。
但永远也不要怀疑它的忠贞。
他会永远爱她,哪怕是到生命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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