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威嘴唇剧烈地哆嗦，但他死死抓住冰凉的手铐。
没有开口去打断严序文。
他知道，严序文今天来这里，就是要享受胜利者对失败者的羞辱快感。
所以，不需要他开口问什么，严序文都会把他想知道的，一五一十说出来。
到底严序文是为了对付白家，还是跟他有仇。
严序文会给他一个真相的。
白威此刻有这种想法，只能说他对严序文的了解是真不够——严序文可比他阴暗、变态得多。
“白夜枫和盛非鱼是同门师兄妹，盛非鱼又成了霍煜庭的心肝宝贝，我知道霍煜庭很快就会帮白夜枫找人，所以我撤了颜妮身边的人。”
严序文微笑：“果然，霍煜庭很快帮白夜枫找到了颜妮母女。而你也果然知道，颜妮给你白家生了个孙女，于是你决定勉为其难接纳她。”
“然后，你们见面了。”
严序文说到这里，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可惜那天霍煜庭也去了，他警觉性很高，所以我没有派人远距离跟踪拍摄，不然我一定会欣赏到那天——你和颜妮见面的精彩表情。”
白威想起那天见到颜妮时，心里的惊涛骇浪。
整个人都几乎要失控。
原来，一直都是严序文在背后搞鬼！
“我很了解你，白威——你一定会杀颜妮灭口的，哪怕她是你孙女的亲生母亲。”
“我本意是让你亲手杀了颜妮，然后再在白夜枫崩溃痛苦的时候，让他知道杀妻仇人就是他的亲生父亲。不料……霍煜庭察觉了你对颜妮的杀意，派了人保护颜妮，让她逃过了一劫。”
“不过，还好，事情的大概走向总算没有超出我的预计，虽然有那么一点点偏差。”
说着，严序文似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随后，他目光不再温和，而是充满冷冽地看向死死盯着他的白威，“叱咤风云半辈子的白威老大，到老了却众叛亲离，被亲生儿子送进监狱，证据确凿……这滋味儿，一定很难受吧？”
“为什么？”白威双眼猩红，目眦欲裂，“白家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为什么要这样处心积虑地设计我们父子？”
严序文淡淡一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什么？
白威神色重重一震！
他说什么？
他不打算说出对付白家的原因？
严序文转动轮椅，淡淡朝门口走去。
“严序文！你说啊！你说你到底为什么……”
白威发狂地怒吼。
可手铐和重型椅限制了他的发挥，他只能在椅子内被铐着，无能狂怒。
严序文一脸微笑，听着身后白威的怒吼。
直到他快到门口时，才缓缓转头，看向满脸涨红的白威，冷冷勾唇：“我要你连死——都带着这个谜团，抓心挠肝地走！”
撂下这句狠话，严序文打开门，彻底离开。
“啊——”
门自动关上，隔绝了白威痛苦崩溃的大喊声。
严序文一直到了车上。
脸上温和的微笑才变成阴冷的偏执。
白威入狱，只不过是第一步罢了。
他要白威在监狱里，以男人最不堪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连死后，都要成为世间的笑话，男人的耻辱！
就在严序文沉浸在仇恨之中时，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拿起手机一看，阴冷的眸子顿时染上慈爱。
“怎么了？宝贝。”
严序文的嗓音，透着前所未有的温柔。
那是发自内心的，真正的温柔。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严序文轻轻地笑了起来。
“好，回去就跟宝贝视频。”
……
白夜枫在别墅里陪着颜妮母女时，白家的律师打来了电话。
“大少爷，先生在审讯期间撞墙自杀，现在已经抢救了过来，他说一定要见您和二少爷，否则他还会再次自杀。”
律师的话，让白夜枫眉眼一瞬间覆上寒霜。
“那就让他去死吧！”
他一字一顿，冰冷答复。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老公，怎么了？”
他怎么突然一下子情绪变化这么大？
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了吗？
颜妮怯怯地拉住白夜枫的衣袖，而做这个动作都鼓足了她莫大的勇气。
白夜枫到底是执行过生死任务的战士，气场全开时自带一股杀气。
而颜妮是小家碧玉型的姑娘，原生家庭pua得很严重，胆量方面自然不如甄雪。
白夜枫也察觉到了，遂把气势收了收，伸手将她抱进怀里。
“没什么，就是白威撞墙假装自杀，想逼我和阿昊去见他。”
颜妮轻‘啊’了一声，“那……他有没有事啊？”
白夜枫哭笑不得，他还以为她听到那个人的名字会有点害怕，结果她却问出这句话。
他恨铁不成钢地揉揉她脑袋，笑骂道：“他差点就要了你的命，是你的仇人，你管他死不死？”
以前，白夜枫只是恨白威，因为他母亲到死都是流着泪的。
但现在，白夜枫知道白威对白昊的初恋女友做了什么，又知道白威要杀颜妮灭口之后，他就不再恨白威了。
一个连畜生都不如的渣爹，有什么资格让他产生‘恨’这种情绪？
这种渣爹，哪怕死了，他都不会去看一眼。
哪怕全世界骂他不孝，他也就不孝了！
“可是他是你……”颜妮当然也是讨厌白威的，因为白威差点就让她和心爱的老公和女儿阴阳永隔了。
但白夜枫可以骂白威，她却不能。
不管怎么说，白威都是白夜枫的亲生父亲，是柠柠的亲爷爷。
“他不是。”白夜枫握住颜妮的肩膀，将她稍稍拉离自己怀抱，低眸看着她的眼睛，“老婆，你记住——我和阿昊，没有父亲。”
白威，不配有儿子！
哪怕神明踩着他的背脊，他也敢当着神明这么说。
颜妮仰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因为她和白昊，而彻底与白威决裂的男人。
心头，一片暖流。
“谢谢你，老公。”她踮起脚尖，深深地吻在这个她曾经深爱、现在深爱、将来也会一直这么深爱的男人唇上。
白夜枫瞬间勾唇。
这个谢礼，可以有。
他反手扣住她后脑勺，肆意热烈地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瞬间气喘吁吁地倒在床上。
当颜妮的睡衣被推高时，门口忽然响起哽咽的声音：“爸爸，你不要欺负妈妈……”
夫妻两人，瞬间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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