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永昌候想要杀一个人,普天之下,有谁能保得住他?”
黄子澄没有直接回答吕氏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吕氏脱口而出道:“自然是陛下,还有太子。”
“允炆殿下想要在陛下面前露脸,却是不能依靠陛下和太子殿下的力量,否则这件事情就做的毫无意义。我们虽然无法直接保下那朱寿,可是将他抓如应天府大牢,哪怕蓝玉再跋扈,也不敢去大牢里杀人吧?”
顿了顿,黄子澄冷笑一声,接着说道:“更何况,那朱寿如此羞辱殿下,又怎能让他轻松过关?须让他知道,雷霆雨露均出上意。”
“此人年纪不大,却才华过人。虽然出身商贾,却也适合殿下驱使。只是年少得志,未免有些情况,还须敲打一番。”
吕氏在一旁笑道:“要不为何人们常说要多读书。黄大人智谋过人,真的是厉害!只是,那朱寿羞辱了炆儿,我们却要保他一命,想想真是不甘。”
黄子澄一脸肃然道:“娘娘,臣之所以谋划此事,也是为了我们自己,还请娘娘不要介怀。”
两人商业互吹一番,得到了吕氏的首肯,黄子澄兴冲冲离去。
“炆儿啊,人家都说读书人的心肝都是黑的。今日见了这黄大人,娘才知道,他们说的都是实话。”
看着黄子澄的背影,吕氏喃喃自语道。
朱允炆皱着眉头,替黄子澄辩解道:“娘,黄先生也是一番好意。虽然他的手段有些不便示人,却也无愧于君子之称。”
“对,你就该这么想,日后一定要和黄大人多多亲近!”
老朱在朱寿这里受到了打击,睡了一觉之后,就直接离开了。
朱标和朱棣兄弟俩,也是大忙人,于是都跟着老朱回去。
临走前,老朱特意告诉朱寿,他要的丹书铁券,明日就能送来。
到时候,盐铁转运司可能会派人到四海盐店与他做交接,嘱咐他一定要在场。
爷孙俩都是说干就干的性子,倒是谁也没有觉得突兀。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朱寿就独自骑马来到店铺,等待着。
此时,店里只有一些雇佣来的伙计在忙碌。
老仆老刘和六个亲随,都在盐场监工。
既然已经决定要交割,那就不妨把姿态摆得低一点,尽量展露自己的诚意。
所以,今天盐场那边的任务也很重。
老蒋那家伙,神神秘秘的,比爷爷和老爹还神出鬼没,朱寿已经有好几天没见过他了。
不过,朱寿自己就是一个绝顶高手,也不怕半路被人截住做那强买强卖的买卖。
更何况,他甚至还希望今天再有不长眼的人上门来抢秘方。
他保证,如果真发生这种事情,他绝对不会拒绝,老老实实把雪花盐的秘方双手奉上。
反正,这秘方已经是皇帝的东西了。
敢抢皇帝的东西,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更不要说,这个皇帝还是朱元璋!
有点可惜的是,一路上平静无波,压根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朱寿坐在店里,有些无聊地看着伙计们忙忙碌碌。
就在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打着瞌睡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声响。
抬起头来,就看到两个身着衙役衣服的人走了进来。
“你就是这四海盐店的东家朱寿?”
一个人问道。
朱寿点了点头,还不等他说话,两人就走上前,一把抓住了他。
“朱寿,你摊上大事了!韩玲编修黄子澄大人府上的二管家孙仲良今日去应天府告官,状告你无故殴打他,跟我们走一趟吧。”
朱寿愣了愣,过了半天,孙仲良那张鼻青脸肿缺了四颗大牙的脸,才浮现到他的脑海。
“两位,我现在不方便啊。”
朱寿轻轻摆了摆手,那两个衙役就像触了电一样,“啊”的一声松开了手。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毫不犹豫抽出了腰刀。
“大胆,你要拒捕吗?”
朱寿耸了耸肩,笑道:“今天我有要事,去不了,下次吧,下次一定。”
这两个衙役简直被气笑了。
今天他们来抓朱寿,本来以为是摊上了一个好差事。
毕竟,四海盐店的名声,现在应天府还有谁不知道?
朱寿的财大气粗,可是出了名的。
在衙役眼中,他就是一只实打实的肥羊。
谁能想,见到朱寿之后,这小子一点都不懂事。
非但不“孝敬”一番,反而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本来没收到钱,两个衙役没事都要找理由修理一下朱寿,更不要说朱寿还这么嚣张了。
“朱寿,拒不到堂,你可知是何罪?”
“我是真的走不开,要是耽误了事情,你们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哼,区区商贾,横竖不过是一些蝇营狗苟之事。跟我们走,见到高大人,自有你的苦头吃。”
见两个人态度强硬,朱寿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已经警告过你们了啊,如果出了任何事情,你们那个高大人一定要负责。”
两个衙役冷笑连连。
没办法,朱寿只能跟他们离开。
以他的本事,别说是两个衙役了,应天府上下所有的衙役加一起,都不够他一个人打的。
但考虑到爷爷反贼的身份,朱寿实在是不愿意徒惹事端。
很快,朱寿就来到应天府大堂。
这个时候,大堂外面,已经围满了闲着没事的围观众。
这些人看到朱寿,顿时一片哗然。
“这便是那四海盐店的少东家?看着真是年轻。”
“年轻?我看你才是年轻,据说,他一个月赚的钱,就能够买下半个应天府。”
“呵,钱多了却为富不仁,自是取死之道。”
一群人闹哄哄的,说啥的都有。
朱寿面带微笑,从人群中穿过。
很快,他就来到大堂之上。
此时,大堂两边已经站了两列杵着棍子的衙役。
旁边,还放着一个担架。
担架上躺着一个面容无比凄惨的人。
此人的脸肿的像是一个猪头,从裂开的嘴巴可以看到,牙齿七零八落的,已经掉的差不多了。
他躺在担架上,不断地哼哼唧唧。
看到朱寿进来,这人突然坐直了身子,抬手指向朱寿,无比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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