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原本岁岁没打算带着虞安女去监牢的,毕竟昨日虞安女去平安巷时便面露不适。
奈何桃花昨晚得了虞安女的话,眼看着另一个贴身侍女梨花禀告说香荷院那边起床了,桃花就硬生生将虞安女从被窝里捞出来,将未睡醒的虞安女就这么送到了岁岁的马车上。
看着呼噜噜睡觉的虞安女,岁岁沉默几瞬。在桃花再三说明这么做真是虞安女她自己愿意的后,这才对着充当马车夫的林踪点了点头。
马车一路行驶在街道上,无人敢挡。即使到了牢狱前,守门的狱卒都只能笑着脸打开牢狱的大门。
只是在下去牢狱之前,跌跌撞撞跑过来一个狱卒头头。
狱卒头头看样子是才从哪个女人床上爬下来,连裤子都没穿好,冻得瑟瑟发抖地便跑来了。
本来听说是武王身边林踪大人来访,结果这一看,居然有两个小女娃,狱卒头头在林踪的威慑下,立马躲到了其他狱卒身后收拾。
“这这这,林踪大人别误会,是底下人没张嘴,传错了话。我也是着急来见您,这才衣冠不整的。”狱卒头头一边努力穿好衣裳,一边带着谄媚解释道,即使林踪并看不到他脸上的谄媚。
林踪这张脸就是行走在定安城的证明,他无需拿出什么木牌铜牌,便代表着武王。只听着他道,“我们只是进去看个人,你叫他们领路就是,不需要你做什么。”
吩咐完,林踪转头就要带着岁岁几人进入牢狱里。
终于穿戴整齐的狱卒头头忙跑到林踪面前,挡住。“别别别,林踪大人,这牢狱里的路又潮又湿的,指不定还血……”
狱卒头头看着头顶扎绢花的岁岁,睡眼朦胧的虞安女,贴心地换了个说法。“还红彤彤的,不好看,再吓着这两位小姐。”
岁岁闻言,她倒是不怕,就怕吓着虞安女。于是岁岁扯了扯林踪的裤腿,“林踪哥哥,我们把任笃带出来看吧。”
“是,岁岁小姐。”
狱卒头头稀奇林踪居然对一个小女娃如此听话,难道这个小女娃还是个公主不成?可听着小女娃对林踪的称呼,似乎有不对。
不等狱卒头头想明白,林踪便吩咐他去收拾间干净的房间,让岁岁几人进去。又想到任笃是被诬陷的,林踪特意叮嘱道。“这事儿可是在王爷那儿过了明路的,你可别做糊涂事儿。”
狱卒头头尴尬一笑,“怎么会?不会,不会的!”
等到岁岁几人走远,狱卒头头立马就怒了。“就这么个开书坊的小老百姓,他是怎么和武王府扯上关系的。真是晦气!”
“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提人,得给人梳洗梳洗,不能吓着那两个眼生的小祖宗。”
“老大,这个梳洗……”
“笨蛋,你是想让林踪大人一刀砍死我吗?”狱卒头头一脚踩在意有所指的底下人身上,“你赶紧去给石大人传信,任笃这事儿,我可摆不平了,叫他自己上!”
梳洗干净的任笃就这么衣着单薄地被两个狱卒提了进来,狱卒一放手,任笃便没了力气,倒在了地上。
岁岁忙叫香香扶起任笃,这时的虞安女也已经彻底醒过来了,叫了桃花一起去帮忙。
“小姐,他身上有伤,很重。”
“那怎么办?我们没有带药。”岁岁看着香香撸起的任笃的袖子,臂膀上全是三角的烙铁伤,和各种鞭子叠加的痕迹。
虞安女捂着小嘴,不忍直视。偏头过去的她,对着岁岁道,“桃花身上有带钱,我们叫个大夫来给他治治吧。”
“不用了,大小姐。”对于牢狱里的审问,早有预料的林踪从怀里掏出治伤的药粉。“岁岁小姐,这是佟神医给的药粉,治这类伤,有奇效。”
原本是闭着眼,准备接受更多折磨的任笃就这么感觉到药香浓郁的药粉,洒在了他胳膊上。
疼得他再也忍不住,叫出声来。
“啊,好疼!”
“妹妹你看你看,他醒了!”虞安女说着,起身就要跑到任笃面前去看看他,抬着屏风过来遮挡的林踪及时将她拦住。“大小姐,让任笃先治治伤吧。”
“好吧。”虞安女失落地走回去,“我还想仔细看看,宋家小姐那么漂亮的美人,喜欢的人能长得多好看呢。”
任笃疼得青筋暴露,直到虞安女说到一句‘宋家小姐’他这才大着胆子,主动试探着跟岁岁几人开口。
“你们……呜”任笃疼得,嘴角都让咬出血了,“……宋家小姐……嘶”
岁岁听着屏风后传出的闷声,就怕任笃给生生疼死过去了,立马接过话。“任笃哥哥你别担心,我们不是石天开那个大坏人。我们认识蕙蕙姐姐的,就是平安巷的宋燕蕙啊,是蕙蕙姐姐找我们来救你的。”
简单两句话,任笃便开始出奇地配合着香香两人上药。他坚信宋燕蕙不会害他,虽然他并不认识岁岁几人。
一刻钟后,任笃道谢后接过桃花递出的手帕,擦拭着因为疼痛而晾在额头的汗珠。没那么狼狈后,这才主动走出屏风,
一直沉默上药的香香,这时才站回到岁岁身侧后,开始讲述起从马富瑶,到岁岁,到宋燕蕙之间的关系,和昨天送礼后,发生的一切。
岁岁让香香扶起准备跪下道谢的任笃,“任笃哥哥你身上有伤,我们坐着说话吧。”
任笃再次道过谢,这才坐了下来。
纵使有宋燕蕙的讲解,不愿偏听偏信的岁岁还是主动问起了关于宋燕蕙丫鬟茜草死亡的事情。
任笃:“什么?茜草死了?那宋妹妹呢,有没有事?”
“你不知道茜草的事情吗?”岁岁瞧着任笃的言行,见他没撒谎后,这才说道,“石天开传信说你奸杀了茜草,要将你问斩呢?”
垂头丧气的任笃试图掀起衣袖,想起岁岁和虞安女在,又放下来手。“岁岁小姐,你们的丫鬟见过我的伤。其实要不是今天有你们来,我恐怕活不到明后两天了。”
岁岁随口安慰了两句,便接着问,“那为何石天开能说你杀了茜草,难道是空口白话?”
任笃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收到虞承岿的命令,昨晚便开始调查的林踪道,“岁岁小姐,石天开只是一个小小的昭武校尉,他能贿赂狱卒抓了任笃倒是可以。但要想砍头,就必须往上禀告。属下去问过了,是任笃的小厮举报说,任笃得不到宋小姐,这才杀了茜草泄愤。”
“茜草的尸体现在就在义庄放着,任笃猜得不错,等到后日,上面就要提审任笃了。”林踪将里面的事情讲得明明白白,“为了不暴露,石天开很有可能会在任笃被提审之前,以畏罪自杀的罪名,正大光明的叫狱卒弄死任笃。”
“任笃哥哥的小厮?”岁岁看向任笃,“任笃哥哥,你觉得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会是哪一个小厮?”
任笃思索间,立马就有了答案,“要想陷害成功,那必定是从小跟着我长大的,庆风了。只是庆风他……哎,他该是不会背叛我的才对啊。”
此事任凭任笃简单地说一句‘不会背叛’,就不代表庆风真的不会背叛了。
为了赶在提审之前,岁岁一行人又马不停蹄地找到了居住在定安城外,小村子里的庆风所在地。
只是在村子里,岁岁并没有如愿见到人。
村长告诉找来的几人,“你们来晚了,听说那小子不知做了什么发大财了,搬到定安城外城去住了!”
城外的小村子里多是做苦力活儿的贫穷老百姓,或者是从其他地方来讨饭吃的人。虞安女嫌弃下面脏得很,不肯下马车。见岁岁没多会儿就回来了,还好奇呢。
“嗯?那个叫庆风的这么好找吗?”她看向林踪,“人呢?林踪你没带回来吗?”
岁岁坐到虞安女身边,“姐姐,庆风没在,我们得去外城继续找。”
“外城!”虞安女眼睛瞪得大大的,回想起李莺叮嘱的话,道,“母妃说外城混乱,人员来往很繁杂,我们不能去外城的,危险!妹妹,母妃都不让我去的。”
岁岁甜甜一笑,提醒道,“可是姐姐,我们连城外都来了,还怕外城吗?只是人多就不好了,不容易找到人。”
好在有足够的金钱开路,林踪精准地找到了几个地头蛇,等地头蛇手底下的混混散出去后,没有半个时辰,他们便将庆风的新地址告诉了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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