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种这个老贼,估计是从哪里听说了他买地办学堂的事情,故意来找茬,毕竟两个人在朝堂之上是水火不容,互相看不上。
“可恶!”风雪堂气冲冲地走出书房,本想往绿藤居走去,想起近日茶楼说书的流言,只得道,“我去公中拿银子。”
西跨院里,风老太太嘴里的一口茶,全部喷到了风雪堂脸上。
她自从嫁入国公府来,苦心孤诣经营了四十多年的贵妇人形象,在这一刻瓦解了。
“又要九千两?”老太太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
“一分都不能少,否则,这事情对宗族没法交代。”
风雪堂用帕子擦了擦脸上的茶叶,恨恨道,“我也不能输给文种那个老贼!”
“可这也太多了!”
风老太太哭嚎起来,“儿啊,你这是要把你娘的家底全部给掏干净啊!”
“娘不至于,公中每年的银子大部分都进了你的腰包。”
风雪堂清楚自己的母亲。在钱若云出钱时,她觉得几万两算不了什么,但等到自己出钱时,几两银子都会心疼。
“你这是什么话?”
风老太太见儿子不吃这一套,收住了哭声,“九千两没得商量?”
“是。”
这才几天啊,就出来了一万多两银子的开销!
“儿啊,你跟娘交个底,还要支出多少银子?”风老太太颤声问道。
“至少还得准备三千两吧。”
风雪堂盘算着,年关将至,少不得打点的。还有上个月刚在京郊相中了套别苑,已经交付了定金,还要交付尾款。
风老太太脑袋一阵眩晕。
她娘家衰落,大部分的经济来源都来自风国公府,每年从公中账上分到她手上的钱,也就一千五百两左右,除去花销,剩余不过一千两。
再这样下去,没多久自己的荷包就干了。
等风雪堂离开后,她喊来楚姨娘。
“姑母。”
“琴儿啊,姑母待你如何?”
“如同亲生母亲,琴儿不胜感激。”楚姨娘知道老太太有事情要吩咐了。
“今日公中有急,你也要分担一点啊。”
老太太拍了拍楚姨娘的手,“你这两天准备好两千两,放到公中来吧。”
“姑母!”
楚姨娘一惊,“您知道这么多年,我都在是牙缝里省钱的,一时哪里弄得到这么多银子啊。”
“眼光要放长远一些,最近府里在兴修学堂,修好之后,你家意然跟明集,以后都可以去族学听大儒讲学了。”
风老太太有些疲惫地扶了扶额,“这么多年,我没少赏你,加上从钱氏那里得到的好处,这两千两,你拿得出。”
楚姨娘见状,只得泪眼婆娑的应下了。
“姑母,既然是兴办学堂,是大家的好处,为何只有大房出力?他们二房、三房,是不是也得表示一下呢?”
“还有钱氏,作为嫡妻,不应该也分担一份吗?”
楚姨娘眼神阴森森地,既然自己少不了出钱,那么也要将其他人拉下水。
“说得对,二房、三房确实应该出一份力。”
风老太太转了转手里的佛珠,“至于钱氏,我们诓骗她在先,她还不一定会出钱。”
“那就由不得她了。”楚姨娘捏了捏老太太的肩膀,开始吹起耳边风来了。
夜色暗下来的时候,三房的大媳妇许氏来到了绿藤居。
“嫂嫂,这些年你受苦了。”
许氏是洛川郡太守的女儿,长得珠圆玉润,性格爽快,与风雪新俩人感情和睦,嫁到府中来后,目睹了风老太太对钱若云的磋磨,心有不忍。
“劳你挂心,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钱若云脸上露出淡淡的笑。
“今日来,是想告诉嫂嫂,最近风老太太请了几位族老到府上,像是在商量什么事情。”
许氏手握住茶杯,“无论嫂嫂想不想执掌中馈,都要提前想好应对之策才是。”
“多谢妹子了。”钱若云知道,许氏是一番好意。
风鸣月记得,上一世,娘亲被祖母刁难之时,这位三婶婶帮忙解围的次数最多。
果然,一日后,风老太太派卢嬷嬷来请钱若云去西跨院。
来到屋内,五名族老、大房、二房、三房的人都在。
风鸣月站在娘亲的座位旁边。
“今日召集大家前来,是为了府上修建学堂一事。”
风老太太开口道,“这算是近十年来,我们风氏一族的大工程了。”
“最近府中发生的事情,大家也都清楚。修建学堂需要九千两,备年节要花费三千两,加起来需要一万二千两。”
“如今公中银子已经所剩无几。修建学堂的费用,需要我们几房一起来分担。”
底下的人,无人作声,无人响应。
风老太太将楚姨娘推了出来,“楚姨娘,已经掏出两千两银子放至公中,大家也都表个态。”
“要我说,钱氏你应该出大头,毕竟你嫁妆丰厚。”一个族老带头说道。
其他几个族老,也纷纷附和。
“是呢,以前大项目建设的开支,不都是大夫人管的吗?”
陈姨娘好了伤疤忘了痛,见有族老撑腰,底气都硬起来了。
底下一部分人也附和起来。
“我娘虽是府中大夫人,但从未管过公中账务,不算执掌中馈之人,为何要管这劳什子建设?”
风鸣月不玩虚的,直接撕破脸皮。
“我没记错的话,月见国律法上没有规定女子要用嫁妆来补贴夫家的吧?”
风鸣月给族老施了一个礼,“这位族老莫不是记错了?”
“律法是律法,情理是情理。”族老一副看朽木的表情。
“呵呵,族老说的情理,是祖母伙同楚姨娘一起,以公中无银子的名义,骗了我娘十五年的银子吗?”风鸣月可不怕他。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
族老瞪了风鸣月一眼,“空口无凭,你的证据呢?”
“多的是。”风鸣月从身上拿出两本账本,“上次的账本被收走了,大家没看到。不过没关系,我誊抄了好几本,二房、三房的叔叔婶婶们,都过来看看吧。”
二房的老太太第一个围上来,越看脸色越沉重。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风老太太,你是被猪油蒙了心,当我们傻吗?信不信我们去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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