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鸢道:“是,他先前听说我死了,一直想回来祭拜我,却不被陛下允许,连着奏请多次,这次好不容易被允许回来了,去了陆家问我埋葬之地,”
“我母亲许是感动于他的痴情等待,希望我能和他在一处有个圆满,告诉了他我没死的事情,他几次要求见我,母亲便擅自告诉了他,他就来了。”
“你说他怎么这样傻呢?他家世不俗,自己也十分优秀,生的不差,还有军功在身,这么多年,想嫁给他的女子不知凡几,他却偏偏守着对我的执念,我不值得他这样的……”
说着,便又忍不住落泪。
她这些年,虽然也始终记得他,但是多年夫妻,在没有得知那些事情的时候,她对恂王有情的,于她而言,窦真这个人,早已埋在心底,只是是年少时的遗憾而已。
可他,却一直惦记着她。
那个时候,谁又能知道她和恂王会有反目的一日?他这是想要守一辈子啊,竟然早就过继了堂兄弟的孩子为嗣子,自己打算终身不娶的。
她怎值得如此?
穆引月道:“为何不值得?我觉得您是值得的。”
陆知鸢看着她。
穆引月道:“陆姨,不要妄自菲薄,其实值不值得,不是你自己说了算的,或许我说了也不算,得他说了算,他一直在等,便是因为他放不下,在他心里,您比谁都值得,这就够了。”
陆知鸢苦笑道:“可我嫁过人,对别的男人有过情,还有过孩子……我终究是不配的。”
穆引月道:“配不配,也不是您以为的,在他心里,您是唯一配他的人,不然他早就娶别人了,何必一直守着对您的情意呢?”
陆知鸢无奈道:“你啊,就是会宽慰人,可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
穆引月其实也知道,道理说得再明白,这种事情,作为旁观者,她说什么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且,人在心爱之人面前,往往都会自卑,何况还是陆知鸢这样有着一段过去的。
若是窦明这些年娶妻生子,如今被丧偶或是离散,然后来寻她,她或许心里还能好受些。
穆引月叹了一声,问道:“当初,嫁给恂王,是您愿意的么?”
陆知鸢摇了摇头。
她怎么可能真的愿意?
那个时候,她和窦明年少相许,两家也是打算商定婚事了的。
她姐姐突然难产去世了,死前让恂王娶她做续弦,恂王不管她有没有心上人,愿不愿意,径直请了陛下赐婚。
陛下不知道她与窦明的事情,被恂王一通劝说,也想着她这个姨母做继母,对三个孩子好,也就赐婚了。
她起初不愿意,父母也不愿意委屈她,可圣旨以下人尽皆知,总不能抗旨,还有三个孩子不能没有娘,若娶别人,焉知不被继母磋磨,当时陆知鸢也是很疼爱他们的,终究是认命了。
她和窦明断了情,等着嫁给恂王。
窦明是不愿意的,他甚至想要为了他不顾一切,可她为了让他死心,当面羞辱如践踏了他,把他的一腔真情贬得一文不值,将他的尊严踩在脚下,又让他的家人管着他。
最后,不知道是她的狠心断情起了作用,还是怕闹出什么牵连家族,他消停了。
可他,从未相信过她那些伤人的话和做法,他始终相信她的无可奈何,所以一直放不下,也从未怪过她。
这些年,她一直刻意的避开窦真相关的事情,对他的事情知之不多,而他常年待在西境的驻军之中不回来,原本,该没了瓜葛的。
听陆知鸢说起这些往事,穆引月不由唏嘘。
真是冤孽。
恂王和那个难产而死的大陆氏,都深有罪过,自私的害了一对有情人人。
皇帝也有错,瞎赐婚,不知道先让人查一查人家姑娘有没有心上人就乱赐婚,有个大病!
“啊——切!”
宫里,正在连夜处理政务可谓宵衣旰食的皇帝,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鼻涕都出来了。
人有点懵。
李公公忙递上帕子给皇帝擦鼻涕,急得不行:“陛下怎的突然打喷嚏了?莫非是着凉了?奴婢这就叫太医来看看?”
皇帝感觉了一下,没冷啊,而且大热天的着个屁的凉啊,他都快中暑了。
皇帝擦了擦鼻子,郁闷道:“朕总觉得,是有人在背后骂朕。”
李公公:“……”
不能吧。
。
穆引月心里叨咕完了,认真思索了一阵,道:“既然窦将军想要和您在一起,您就同意了吧,他反正怎么都不肯娶别人,您要是不嫁,他一辈子不娶,岂不是更辜负他?有情之人,不该被辜负的,您现在同意了,还能补偿他不是?”
陆知鸢:“……”
好像挺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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