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样说,可是……”

    穆引月赶紧打断她的迟疑顾虑:“可是什么啊?没有可是,您自觉对不住他,定是想要补偿他没错吧?这就是最好的补偿啊,也是他想要的补偿,补偿人和送礼一样,都是投其所好最稳妥,不然有什么意思?”

    陆知鸢张了张嘴,竟然没法反驳。

    穆引月一副为了撮合看好的cp,使出浑身解数扯犊子的媒婆嘴脸。

    “说句不好听的,您都害他孤家寡人十几年了,以前是别无选择没办法,现在您离开了恂王府,没了身份桎梏,是可以选择的,若您都不肯和他在一起,岂不是要害他孤寡一生?”

    陆知鸢:“……”

    感觉怪怪的。

    但是,又好有道理,她无言以对无话反驳。

    穆引月又道:“还有啊,您一直想要自己的孩子,我给您医治,您本来也是打算好了以后,生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的,这没错吧?”

    “是没错……”

    穆引月:“那就对了,话说您原本是怎么打算的?找个人再嫁还是借种去父留子?”

    这问题这用词,直白得让陆知鸢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目瞪口呆且难掩羞窘。

    她瞪着穆引月没好气道:“你……你这丫头,姑娘家家的,怎么什么话都说?”

    穆引月眨了眨眼:“我可不是姑娘家家了,我都有孩子了。”

    陆知鸢噎了一下……

    穆引月再接再厉:“若您打算再嫁人,既心里还有窦将军,那便是再嫁人,也不过是同床异梦,勉强凑对生孩子,那有什么意思?过一辈子的男人,若有条件,还是得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不然还不如借种生子去父留子呢。”

    “可借种生子,那就是私生子,也不好,以后孩子会自卑,甚至是心态扭曲的,孩子嘛,还是得生在健全圆满的家庭,才合适,不然就是害孩子了。”

    陆知鸢又是一阵目瞪口呆。

    穆引月煞有其事道:“想来想去,还是得和自己喜欢的男人成亲生孩子才比较得趣,怎么想,窦将军都是跟您最合适的人,我看窦将军生得也不错,您和他的孩子,不管男女,定然长得都差不了。”

    陆知鸢瞅着她一阵后,哑然失笑,伸手戳了戳穆引月的额头,没好气道:“你当真是……要不是知道你和窦真以前并无渊源,我还怀疑你被他收买了,来跟我做说客的,瞧你这撺掇人的劲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他在一起,你能有什么天大的好处呢。”

    穆引月笑着,如实道:“其实我这样卖力撮合你们,确实是有天大的好处。”

    陆知鸢问:“怎么说?”

    穆引月道:“您也知道,太子和奕王一党的夺嫡争端迫在眉睫,您怕是还不知道,谢家不仅联合各大世家支持奕王,还为奕王暗中豢养了二十万私兵分布各方,那些私兵是最大的隐患,也是陛下和太子最忌惮的变数。”

    陆知鸢惊讶极了,她知道皇后母子和谢家联合一众世家官员,党派势力极大,没想到竟然还有那么多私兵。

    穆引月继续道:“窦将军坐镇西境,手握八万兵马,且窦家的兵权不在边境,是境内的备用军,用于战时支援西境边境的,而窦家虽说忠君爱国,但在夺嫡之争中,一直是中立的,说到底,他们不忠于陛下这个人,更不忠于太子,只忠于国朝。”

    陆知鸢道:“是,窦家是将门世家,家风很严,素来有铁则家训,窦真这个人,对此也很固执,绝不会掺和夺嫡之争,也不会偏于任何人。”

    接着,她又忙道:“可若是奕王和谢家要作乱,陛下调派他去平乱,他也不会拒绝啊,那也并不只是夺嫡之争了,而是国乱大事,他不会含糊的。”

    这是在为窦真说话,怕穆引月真的怀疑窦真什么,以穆引月将要成为的身份,对窦真有疑心和不满,可不是好事。

    穆引月道:“我知道,可我希望,他能偏向太子。”

    陆知鸢静默。

    穆引月坦然道:“我想着他既然这样在意您,痴情如斯,为了您,总能愿意动摇一些原则的,若我劝说得您放下顾虑和他重新开始,他总得记我这个人情,不论如何,都会偏于太子一些,不是么?”

    陆知鸢静默之后,摇了摇头无奈道:“你这丫头,当真是心有谋算啊。”

    穆引月笑笑,道:“不过如您所言,若需要他平乱,那确实他义不容辞,太子终究是正统,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所以这个想法也只是顺带罢了,最要紧的,还是我真心希望您能余生幸福美满。”

    陆知鸢怔住。

    “陆姨,我是看着您挣扎痛苦过的,您的痛楚我都看在眼里,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您很冤,本不该经受这些欺骗和伤害,可都还是遭受了,就像当初我愿意给您医治,是希望你能如愿以偿得个圆满,如今劝您,也是一样的心思,我是希望您好的。”

    其实,陆知鸢也知道,除了一开始的那点子矛盾龃龉,穆引月一直以来对她都是心怀善意的,是理解她所有的苦痛,真的希望她好的。

    陆知鸢由衷道:“我会好好想想你说的话的,多谢你今夜和我说了那么多,也谢谢你,一直以来都在帮我。”

    穆引月笑道:“谢我就不必了,您对自己好一些就行,随心一点,不要有那么多顾虑和负担,其实这个世上的事情,只要不是生死,也就那么回事。”

    陆知鸢听进去了,点头笑道:“倒也是这个理儿,或许许多事情,真的是我想的太复杂了。”

    穆引月不再多言,给陆知鸢开始治疗,完了后已经子时,她便离开了。

    没想到第二日的上午,窦真就来找她了。

    穆引月正在医馆给人看诊,若兰就来说,有客人求见,自称与她昨夜见过,姓窦。

    穆引月着实意外,却也没有立刻去见,让若兰招待好,她忙完了再去,不是急事,总不好撂下还剩的几个病人。

    完事儿时,一已经半个时辰过去了。

    穆引月去了后面待客的厅堂。

    等了那么久,窦真也并不着急或是不悦,沉稳自若的坐等着,体态端正一丝不苟,武将的气质和气势浑然一体。

    三十出头的年岁,模样也是极为周正的,许是常年于西境军中磨砺,皮肤暗沉粗糙,更显武将的坚毅刚硬,很有男人味,极具荷尔蒙。

    穆引月对这种硬汉风格的,以前还挺喜欢。

    哦,那是以前,如今就好姬承胤那一款的。

    见穆引月进来,他起身见礼,平和且郑重:“穆姑娘。”

    穆引月淡笑道:“窦将军乃是正二品明威将军,我虽被赐婚太子,却还未入东宫,而今只是穆家女并无封爵,怕是受不起窦将军的礼呢。”

    窦真道:“于公,穆姑娘或许还受不起,于私,莫说此等礼数,便是大礼,穆姑娘也受得。”

    说完,他便毫不犹豫的就一撩衣袍,给穆引月跪了。

    穆引月“……”

    真干脆。

    他郑重铿锵的道:“多谢穆姑娘此前为阿鸢脱困,以及帮阿鸢所做的一切,窦某铭记五内。”

    话落,又给磕了头,还挺实在。

    穆引月默了一下。

    片刻,她问道:“窦将军,你是以什么身份立场,为陆姨这样叩谢于我的?他的旧情人?还是她未来的丈夫?”

    窦真抬起头来,略微惊讶的看着穆引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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