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不知道顾沉央为了一下子松了气,也不知道为何她这般不在意,但是容肆却知道。
顾沉央还没有开口容肆便说了,“那晚上的人是我。”
顾沉央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容肆,“容肆,你在开什么玩笑?”白老不知道容肆说的是什么,但是顾沉央却知道。
看得出顾沉央情绪波动得有些大,尔后白老才说,“你们先谈,老夫这就去叫芷钦丫头煎药。”说完,叹了口气才离开。
白老离开后,屋里还是等留在久久的沉默中,顾沉央与容肆对视着,顾沉央看不出容肆眼里的情绪,正如容肆看不出顾沉央眼里的情绪一样。
“在兰鸯阁那晚的人是你?”顾沉央依旧不敢相信,面具男居然是容肆,“怎么可能,你们的声音一点也不像,而且……你们身上的味道也不一样。”
“本王记得你说过,本王身上的味道你一闻便闻得出来,所以你觉得本王会傻到带着一身药味去见你?”
容肆没必要骗她,如果容肆是骗她的,之于他而言也没有好处,而且他又怎么会知道面具男的事情。
所以,在鸣山寺回京都的路上,救她的人是容肆,在兰鸯阁里救她的人也是容肆,她以为的那个陌生人竟然就是活生生站在她面前的人。
“所以……太傅府的时候,你才会问我为什么不用你给的药?”那时她以为容肆说的是冰露膏,却不料他说的竟是他在救下她之后丢给她的药。
容肆点了点头,并不多做描述,只是简单的承认。
但是顾沉央却还是久久没有从一阵又一阵的惊讶中反应过来,最大的惊讶就是她以为她给容肆戴了绿帽的愧疚,全都是多余的。
她以为容肆是因为她而不在意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却没有想到他就是孩子的父亲,想起那晚面具男居然能这么轻易的就出现在王府,在她的房间里。
她还以为是面具男的能力超乎她的想象,但事实却是容肆不过是戴了个面具在自己府里而已,她对面具男所有的怀疑都打破了之后竟然发现他竟然是容肆。
说不生气是假的,但是此刻容肆并不给她太多生气的时间,而是再次说了,“所以,这个孩子,你真的不能留。”
不管是对于孩子而言,还是对于顾沉央而言,这都是最好的结果。
容肆说完,顾沉央下意识的覆上了她的小腹,曾经她也想要不要这个孩子,曾经她也埋怨过这个孩子的到来,但是却在她刚刚能接受他的存在的时候,却告诉她,这孩子不能留!
无论如何,她都接受不了这个对她来说无比残忍的事实。
“我不。”想到在她身体里存在了两个多月的孩子,要消失,顾沉央便觉得无比难过。
“你不要任性!”容肆知道顾沉央舍不得,他又何尝不是,但是比起孩子,他更希望顾沉央活着。“听话。”
“不要逼我,容肆你为什么要逼我。”顾沉央几乎是对容肆吼着的,下一秒顾沉央便晕了过去,“央儿!”好在容肆及时接住了她。
“容辞逼我死,你为何也要逼我的孩子去死?”
这是顾沉央在晕倒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看着躺在床上明明已经晕过去了,嘴里却还在念念有词的顾沉央,容肆一时也心软了,但是他却知道,如果他心软,死的便不止是顾沉央肚子里的孩子,还有顾沉央。
二者,他只能择其一。
不管如何,他只能选择保顾沉央,孩子……便只能对不起他了。
顾沉央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了。
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坐在床边低头看书的容肆,冬日的阳光从窗外射来,打到容肆侧脸上,却并不显他有多温和,反而更突显了他眉间形成的川字。
突然想到容肆为何会在她的房间,又想起她是晕倒前跟容肆争辩的是什么,一瞬间,顾沉央下意识的覆上了自己的小腹,“我的孩子……”
听到顾沉央的声音后,下一秒,容肆便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尔后起身走到她的身边,“醒了,将药喝了吧。”
说着,容肆便端起了旁边一碗黑乎乎的药汤递给顾沉央。
“我不喝。”顾沉央脸一沉,随手一挥,便把药打撒了。
下一刻,换容肆沉着脸,居高临下的看着卧在床上的顾沉央,“顾沉央!”
容肆很少连名带姓的叫她,而且不难看出,此刻的容肆很生气,十分生气,但是顾沉央却觉得她应该才是生气的那个人才对。
“叫那么大声干嘛,我听得见。”
她顾沉央不想做的事情,任谁都无法逼着她做,哪怕是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许会害了她,她也不想就而已放弃他,毕竟这也是一条生命。
容肆就这样看了顾沉央许久,尔后不再说话,而是走到门口,打开门,对着站在门外的慕修寒说了句,“再帮王妃煎一碗药过来。”
顾沉央忍无可忍,大声喊了句,“我说了不喝。”顿了顿后,顾沉央又放低了音量说道,“只要你不介意我摔了,那就拿来吧。”
声音虽小,但是她知道,容肆能听得到她说的话。
容肆不再说话,顾沉央也没有听到慕修寒再说话,只是再见到慕修寒时,他手里又多了一碗药汤。
那一刻,顾沉央真的怒了。
欲要起身发作时,却被容肆摁了下来。“躺好。”
顾沉央挣扎着,不带一丝温度的看着容肆,欲要开口却听到慕修寒说,“王妃,白老说您动了胎气,这是给你开的安胎药。”
慕修寒知道,顾沉央误会他手里的是滑胎药,所以才会这般激动,果不其然,听到慕修寒的话后,顾沉央愣住了。“安胎药?”
她能感受到,她肚子里的孩子还在,所以当她看到容肆逼着她喝药的时候,自然以为是滑胎药,本以为容肆会趁着她晕倒时,给她灌了药,却不料,他倒是有几分人性。
但是顾沉央却还是不相信碗里的药真的是慕修寒口中说的安胎药,许是怕她不肯喝下药,才会这般骗她。
“既然是安胎药,那便更不需要喝,他在我肚子里一切都好。”
顾沉央没有感觉到的是,她有多在乎这个孩子,甚至害怕每一个接触她靠近她的人,包括孩子的父亲——容肆。
“爷,这?”慕修寒为难的看着容肆,后者眼神依旧停在顾沉央的身上,话却是对慕修寒说的,“把药放着,你先下去。”
慕修寒看了眼容肆,又欲言又止得看了眼顾沉央,最后还是乖乖的将药放下,离开。
慕修寒离开后,顾沉央冷然的看着容肆,略显苍白的脸色让容肆心里一揪,这两天他才知道原来,他竟是这般在意顾沉央。
“将安胎药喝了。”容肆淡淡地说道,动作也没有任何变化,就这么站在床边,眼神却依旧停留在顾沉央身上。
顾沉央也毫不畏惧的对上容肆的眼神,“别以为你是孩子的父亲,你就有权利决定他的去留。”顾沉央始终不信,眼前的是安胎药。
顾沉央的倔强,容肆不是第一天才领会到,“这确实是安胎药。”他难得的解释道,“孩子……既然你想要留着,那便留着。”
容肆解释了,但是又仿佛没有解释,因为顾沉央并没有听懂他的意思,或者说她该相信他吗?
顾沉央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药,又看了一眼容肆,她确实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眼前那个救过她无数次,前不久又刚要逼着她打掉她孩子的人。
这样想着,顾沉央便开口问了,“容肆,我能相信你吗?”她能吗?
顾沉央对上容肆的眼神,后者却陷入了沉默中,久久的不语。
这会儿,顾沉央便笑了,她不知道容肆为什么沉默,但是她这次却不愿意相信。
许久,容肆才开口问道,“你为何执意要留下这个孩子?”
“不是你要我留的吗。”顾沉央说完,声音又低了低,像是对容肆说,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不管是以九王爷的身份,还是孩子父亲的身份。”
‘孩子父亲’指的自然是面具男,而这两个看似没有任何共同点的人,竟然是同一个人一直到现在,顾沉央都还不能完全接受这个事实。
“本王不认为,你之所以执意留下他是因为本王。”
顾沉央愣了愣,自然不是因为他,她做事更多的就是考虑她自己,而非别人。
思前想后,顾沉央觉得,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是我的孩子。”他不仅是她肚子里的一团肉,更是她三世为人的第一个孩子,她不在乎孩子的父亲是谁。
容肆看着顾沉央,淡淡的说了句,“所以,将药喝了,不然你就真的失去他了。”容肆说着,便把药端到顾沉央的面前。
看到顾沉央警惕的盯着他手上的碗,容肆想了想后,便将碗送到自己的嘴边,喝了一口,俯下身对着顾沉央的唇,亲了下去,将嘴里的要过渡到顾沉央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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