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石县的城墙早在十来年前的那场战争中给毁了七七八八了,如今的城墙是后来冀国一统天下后新修筑的。新修筑的城墙结合了冀国工艺和蜀国工艺,把原来只有六米的高度拔高到了十米,厚度上也足足加厚了一倍。
整个黄石县三面环山,进出县城只有正南方向的一条官道。而此时南、西、东三面皆出现大批身披蓑衣,手持利斧的男子,他们在这三面安营扎寨,即便此时己是戌时,即便天空中还下着磅礴大雨,他们也依旧井然有序的忙碌着;好似这磅礴大雨及黑暗的夜色根本无法对他们造成丝毫影响。
按理说对于这群“来历不明”的歹人,理当趁此机会带兵杀入;先趁他们还未站稳脚跟就杀他们个人仰马翻;可李亥却并没有这样做。既然对方敢如此光明正大的在你眼皮子底下安营扎寨,必然有所依仗,你贸然行动肯定中了对方的陷阱;而另一个原因则是李亥太过自信了,自信的有些自负,他一个权掌两郡,外加一个隆古军镇五千多人的弘台都尉,岂会把几个死灰复燃的余孽给放在眼里。
他现在的想法,是打算正大光明击溃对方!
依原先曹贤传达余公子的话中意思来看,立如此大功,他估计能够有所提拔。按照冀国律例,一州设一名主将正五品提督,外加两名从五品的副将。而如今青州只有一名副将,那另一个,岂不是要收入自己的囊中?
一想到这里,李亥的眼神则变的越来越火热了,对于他认为的决战时刻,也越来越期待了……
第二日,暴雨渐停,不过天空中还依稀飘荡着小雨,绵绵细雨打在身上,留下一大片的水渍。
那些西蜀余孽们早早便在县城外列好阵势,他们虽然都未披甲,但那整装待发的肃杀之气也绝非一般军伍可以比拟的。
李亥也一大早就登上了城楼,眺望着一里之外的敌军军阵。这正南门方向摆出的架势足有三百人之多,加上两侧山林中潜伏的,正如昨夜探子报的那样,只有五百人左右。
李亥冷笑一声,才五百人吗?我光是目前能够调动在黄石县的守军都有一千四百多人,足足是你的三倍有余。竟然敢如此光明正大的前来,不是自寻死路又是如何。
他坚信,就算统领这五百人的将军是兵圣王唯之,他也不可能输。
正面那三百多人都是步卒,只有最前方几人骑着高头大马,一看就是领头的人物。若是吴桐此时在场的话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当初在徐先生家看到的那名刀客,赫然就在其中。
那名刀客单骑纵马缓缓上前,朝城楼上喊道:“楼上的,可是弘台都尉李亥?”
“正是!”李亥应道。
不过当李亥看清了那名刀客的模样长相时,顿时大吃一惊,惊呼道:“你是叶青鸾的副将,西蜀明威将军樊轻雨?”
被称呼为樊轻雨的刀客冷笑一声,道:“真没想到十数年过去了,还有人知道我樊轻雨啊。”
李亥炫即从惊骇中回过神来,沉声道:“我也没想到,堂堂正四品的明威将军,居然还活着。”
“我苟延残喘的活着,就是为了这一日。”樊轻雨沉声道:“当年余闯就靠着区区五百人,就冲破了叶将军精心布置的三重防线;今日我也要靠这五百人,取你这黄石县城。”
“真是痴人说梦。”李亥不屑的说道:“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取我这黄石县城!”
樊轻雨冷哼一声,大手一挥,沉声道:“盾斧军,列阵!”
说罢,身后三百盾斧军立即动了起来,在后方不断变幻着列队和阵形。
盾斧军之所以在叶青鸾手下能够威震四方,主要是配合独特的阵形,攻可歼敌、退可防守。盾斧军们各各手持长斧加大盾,第一排由盾牌手分控,可阻拦弓弩手的攒射以及步、骑兵的冲锋,第二排配给长斧手,可轻易斩杀冲过来的步、骑兵。再配合川蜀地区得天独厚的地势,在阵法上又以地形相结合,这才成就了盾斧军在西蜀的赫赫威名。
不过此时的盾斧军与十多年前叶青鸾统领的那支相比,战力还是逊色许多的。毕竟单从装备及披甲上来看,就连面前李亥的亲兵都不如。
李亥站在高楼上,任由对方不断的变幻着军阵,原本眼神之中产生的凝重感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轻松与不屑。
“五百人就想攻我一个县城,真是痴人说梦!”
……
余霖带着三十多号人马正火速朝黄石县赶去,而吴桐则带着一小部分人乔装打扮从另一个方向也朝黄石赶去。因为此番前去危险重重,故而吴桐和余霖都没同意带上徐小姐,只留徐小姐一人还待在郡府衙门,只不过为了她的安全着想,余霖将另一名什长留下来保护她。
原本黄石县离郡城得有两天的路程,结果在余霖的急行军下不到一天时间便赶到了县城附近。只不过如今的县城呈扇行包围之势,余霖看了眼自己身后这寥寥几十人,碰到这种阵势,盲目上去不是送死吗。
况且看这情形,黄石县城必然是李亥都尉亲自坐阵,对于这个手握重兵的实权都尉,余霖还是很放心的。
反正也进不了城,余霖索性带人到一开始自己被刺杀的那座竹海里。站在山顶,居高临下,正好可以俯视整座县城。
………
此时城外战斗已经打响,待盾斧军摆完军阵后,依然是原先叶青鸾所在时设计的那套阵法。这都已经十年过去了,原先的这套阵法被后来的冀国军方及兵部大佬们日夜研究,终于找到破阵的确恰方法。李亥冷哼一声,望着下方那缓缓逼近的阵形,他左手一抬,便示意弓箭手进行攒射。
一波波羽箭不断从城楼上射了下去,可都被最前方持盾的将士给挡下了,几轮攒射并未造成什么伤亡。而城楼上的弓箭手在一轮射完后准备换下一轮弓箭手上前齐射时,樊轻雨也正好抓住了这个空子,待换上的那批弓箭手还未开始射出手中的箭矢,樊轻雨便立刻下令换阵。顿时,最前方的盾牌打开数个口子,一轮轮弩箭从那口子里不断射向城楼,可怜刚换上的那波弓箭手还未站稳脚步,便被下方射来的弩箭给扎死了。
同样的,盾斧军们在射完一波后,立刻恢复了原先的阵形,大盾往前一杵,堪堪躲过了貌似报复性的一轮齐射。
看到这里,李亥也同样吃惊了起来,原先的轻松感一扫而光,转而又恢复了刚才那副凝重的表情。
看来这十年时间,樊轻雨也并没闲着啊。
不过若只是这种程度,可还远远不够。
目前盾斧军们距离城墙只剩最后二十多米,黄石县城没有护城河这第二道防线,这城门也并没州、郡城门那般牢固。李亥早已做了两手准备,为了以防万一,他让自己的心腹将领折冲校尉韩阒率领三百骑兵在城门内摆开了阵势。
一旦城门被破,就是他们冲锋的时刻。
不过李亥觉得樊轻雨到不了这一步,他可不信自己这座城墙会如此不堪一击;所以韩阒的另一个作用便是——等待城门洞开之后追击溃军。
这区区三百人的盾斧军,即使摆出的阵势再如何新夷,再如何变幻莫测;终归还是会在自己的轮番攻势下,变的溃不成军。
此时所有人都将主要注意力都放在了正南面的战场上,殊不知两翼山头所潜伏的剩下两百多人,也开始行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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