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休沐,无需上朝。

    姜映晚醒来时,罕见地见裴砚忱还在她房中。

    卧房窗子旁,她那盆刚打理过的石斛兰前,裴砚忱正站在那里看手中的密信。

    察觉到她醒来,他随手将密信放在身侧案上,抬步朝她走来。

    新的衣裙早就被放在床榻旁,紫烟不在房中,裴砚忱拿过衣裙,坐在床边,打算亲自帮她穿。

    姜映晚看着他的动作,眉头微蹙了蹙。

    正想说她自己来,话音还未出口,转而想到那天他下朝回来强行帮她穿衣裙的那一幕。

    姜映晚话音止住。

    坐起身配合着抬手。

    收拾完,很快,裴砚忱喊了人备早膳,待一起用完早膳,不等姜映晚想借口让他离开,他已先一步揉了揉她脑袋,提出离去。

    “稍后还有些事要处理,如果待会儿还困就去睡,我忙完再来陪你。”

    昨夜他忽而提及容家那门婚事的事情,姜映晚是记得的。

    只不过他今日只言半语没再提那件事,她便也当什么都没发生,一句有关容家和婚事的话都没说。

    对于他这会儿的话,考虑到择机离开裴府的事,姜映晚亦半分未打草惊蛇,一切还和之前一样。

    柔和,乖顺。

    她乖乖点头,一切顺着他来。

    只是当裴砚忱离开后,她唇侧勾着的弧度很快落下。

    并立刻喊紫烟去端了避子汤药。

    裴砚忱先是回了一趟翠竹苑,等处理完密信准备出府时,刚走到垂花门附近,就见许多未归家的妹妹裴清棠如归林儿的鸟儿般从外面跑了进来。

    她跑得太快,又是处在垂花门视线遮挡处,险些撞到裴砚忱身上。

    好在裴清棠反应迅速,看见自家兄长后,立刻刹住了脚。

    一改方才的莽撞,神色别提多乖巧地站在裴砚忱身前,乖乖地开口喊了声“兄长”。

    裴砚忱扫她几眼。

    对她方才的莽撞只字未提,只问:

    “陛下终于肯放你回府了?”

    裴清棠轻哼了声,撅着嘴,下意识反驳:

    “我进宫是奉旨陪公主,关陛下什么事?我又不是他后宫中的妃子,他凭什么把我一直扣在宫里?”

    裴砚忱瞥着她的眼神中多了两分警告。

    裴清棠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太放肆,她咬了咬唇,低着头,手指搅着帕子,半声不敢再多说,尾巴夹紧乖乖认错:

    “兄长,我错了。”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以后绝不会再乱说。”

    裴砚忱威望重、性子冷,又喜怒不形于色,家中弟妹无不惧怕于他。

    裴清棠虽是他亲妹妹,但在惧兄这方面,一点都不例外。

    尤其当自家兄长冷着脸时,惴惴不安的裴清棠心都被吓得瑟缩一下。

    无论裴家与陛下的关系再怎么亲近,天子威压无论何时都不能触犯,裴清棠不走心说错了话,正等着自家兄长的训斥。

    却不曾想,裴砚忱只是在她乖乖认错时看了她一眼,今日就很好说话的风轻云淡地掀过了这件事。

    “你离家多时,母亲挂念你已久,先去主院陪母亲说话吧。”

    裴清棠不禁意外。

    悄悄抬起眼皮瞅了眼自家面冷心也不热的兄长。

    在他错身准备离开时,裴清棠连忙出声,又喊住了他。

    “兄长!”

    裴砚忱停步,朝她看来。

    “怎么?在皇宫闯祸了?”

    裴清棠连连摆手。

    “没没没,你妹妹又乖又懂事,怎么会在皇宫闯祸?”

    裴清棠轻咳了咳,上前一步,指尖轻揪了揪自家哥哥的袖摆,眼睛亮亮地看着他问:

    “兄长,我听说府中来了位长得特别好看的姑娘,我、我能去找姜姐姐说说话吗?”

    裴砚忱沉默片刻。

    最终点下头来。

    但他再三嘱咐裴清棠:

    “姜姑娘喜静,你少闹腾她。”

    裴清棠眼神瞬间明媚下来。

    她非常爽快地松开了揪着裴砚忱袖摆的手,连声保证:

    “你放心,兄长,你妹妹的性子也很娴静,绝对不会吵到姜姐姐的。”

    裴砚忱似信非信看她一眼。

    额外嘱咐了她两句,

    便转身往府外走去。

    裴清棠没直接去碧水阁,虽然她对这位姜姑娘特别好奇,但直接去太失礼数,等裴砚忱走远后,她没再停留,绕路去了紫藤院一趟,和祖母请完安,便欢欢喜喜地回了主院,找自家娘亲。

    裴砚忱清楚裴清棠要先去紫藤院,在垂花门附近见到她之后,就先让人去了主院通知母亲陈氏。

    裴清棠从紫藤院回来,还未走到主院,就见自家母亲满脸笑容地亲自迎了出来。

    裴清棠提着裙摆快跑过去。

    来到跟前,一把扑进了陈氏怀里。

    “母亲,女儿回来了。”

    陈氏看向自家女儿打量几眼,心里始终悬着的石头才终于落了下去。

    裴清棠在家被娇养惯了,乍然奉旨进了宫,陈氏还真怕她闯出什么祸来。

    好在,这丫头只是在家跳脱,出了门该有的礼数半点不少。

    平时又有裴砚忱隔三差五在陛下那里问裴清棠的近况,进宫的这些日子,总算安稳度过。

    陈氏心放在了肚子里,带着她回了房。

    裴清棠在宫中就听闻了自家府中住进来一位未来嫂嫂的事,她早就对这位准嫂嫂生了好奇,回府后,跟陈氏叙了叙旧,话题便迫不及待地转到了姜映晚身上。

    “母亲,我听说,咱们裴家早就定下了一门婚约?那兄长是什么态度?还是和之前一样,对这种谈婚论嫁之事直接回绝吗?”

    这话,其实裴清棠方才在见到裴砚忱时就想问了,只不过她虽有这好奇的心,但终究没有那肥胆,憋了又憋,没敢问出来。

    陈氏叹息一声。

    话中无不是惋惜。

    她叹道:“你兄长倒是喜欢人家姑娘,但人家姑娘,不乐意维系这桩婚事。”

    裴清棠眼底瞬间亮起八卦的光芒。

    几乎立刻就想去见见这位未来嫂嫂。

    “这么稀奇?素来是兄长拒绝人家贵女,现在这是风水轮流转,反被未来嫂嫂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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