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忱眸色暗沉。
幽暗的目光沉沉落在她身上。
他没说话,接着用勺子追着喂。
可姜映晚根本不配合。
惹得急了,那勺药汁直接被她拧着眉推开,尽数洒在绵软华丽的被褥上。
姜映晚眼帘睁开一些。
瞳仁中似有聚焦,又仿佛是没有。
她没往裴砚忱这边看,挣扎着往里躲,不配合的意思格外明显。
裴砚忱眸色沉肆下来。
药勺被扔回碗中,长指直接惯住她下颌,力道并未收敛多少。
几乎瞬间,就让她眉头皱了起来。
裴砚忱目光漆深诡谲,压着沉沉的戾气和凛冽,直直逼迫着她:
“不肯喝药,不肯用膳,还接连吹冷风,想寻死是吗?”
姜映晚昏胀的意识挤出了零星的一点清明。
只是她不肯看他。
连说话都不肯。
整个人就像一具躯壳,毫无求生意志。
裴砚忱看着她自暴自弃的模样,胸膛中冰冷的疼痛逐渐散开,连带着,无数暗色的情绪仿佛汇聚杂糅在一起,揪的心头闷闷的疼。
可他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哪怕痛极,也看不出异样。
薄薄的一张网,将那些从不曾示人前的涩痛和晦暗尽数包裹压制着。
就连声线,都一如既往。
冷静,却也残忍绝情。
“我们婚约早定、婚书已签,你就算死在这座别院,入的,也是裴家的祠堂。”
“牌位上,写的是裴家的亡妻。”
“姜映晚,你与他见不了面。”
“更和他做不成黄泉夫妻。”
“况且——”
他强行将她的脸转过来,迫使她对上他的视线。
让他的身影,强行挤进她瞳仁中。
“想死并不是件易事。”
“我有的是法子,让你活下来。”
话音落,手中那碗药汁他没再用勺子喂她,而是将药送到自己唇边,俯身强行贴上她唇瓣,强迫她将药咽了下去。
“唔!”
姜映晚反应不及,蓦地被汤药呛住。
“……咳,裴砚忱!”
她眼底被逼出泪花,下意识挣扎捶打他。
却在下一瞬,手腕被他重重钳制住,反压在软枕边缘。
碗中的药,很快见底。
他直起身,冰凉的墨色袖摆在她挣扎时被攥得起了皱,他一眼未看,将药碗放在一旁,目光便重新落在她身上。
逐渐温热的指腹不轻不重地擦拭她唇角残留的一点药渍,掠过她冰冷怨恨的目光,不紧不慢出声:
“如果还不愿意喝药,以后,就用这个法子,我亲自喂你。”
姜映晚不愿跟他说话。
她也没有说话的力气。
风寒和高热迟迟不退,药量逐渐增加,本就昏沉的意识,在加倍的药量生效中,让她很快再次睡了过去。
第二日姜映晚醒来时,身上已经不烫,但精神气和力气还未恢复。
裴砚忱还在别院并未回去。
只是他没有再过来。
在她高热退了后,就去了前院。
哪怕她醒来,他也没过来。
直到正午,到用午膳的时辰,他才来了后院。
卧房中,热腾腾的饭菜摆满了桌。
醒来后,姜映晚不想再床上继续躺着,在紫烟的搀扶下坐在了窗前的软椅上。
她现在的身体不能受凉,紫烟将窗子关的比门还紧。
姜映晚没再去开窗,就静静坐在软椅上,透过不甚清晰的雕花窗纸看着外面的院子出神。
脑海中,裴砚忱昨晚在她床前说的那几句话闪过,紧接着,是前几日,大夫的那句——身子受损,短期内无法受孕的话。
姜映晚眼底深处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只是不等详细规划,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裴砚忱在婢女们慌张行礼的声音中踏进卧房。
姜映晚垂了垂眼皮。
瞳仁深处浮现的那抹光晕悄无声息被敛去。
裴砚忱往里走了几步,扫过满桌一下都没动过的饭菜,眸子沉下来。
他偏头,看向坐在窗前对膳食置之不理的姜映晚。
“药喝下去了,却不肯用膳,是吗?”
姜映晚不理会他。
裴砚忱沉沉笑了声。
眸底深暗,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直接对外面的侍卫下了令:
“将主院的婢女全拖出去!雪地中罚跪,夫人何时用膳,她们何时起来。”
这话一出,卧房内外的婢女都慌张地抬了头,为首的春兰惊诧地看了眼裴砚忱,又可怜巴巴地看向了她们主母那边。
姜映晚指尖掐进掌心。
胸膛中像是有股郁气深深堵着,她错愕看向裴砚忱,下颌咬得都发紧。
“是我自己胃口不好,不关她们的事。”
裴砚忱缓缓迎上她的视线,嗓音轻慢随意,杀伐生死不过一念之间。
“伺候不好主子,便是她们的过失,份内职责都做不好,还不该罚吗?”
卧房外面,季弘带人来到廊下。
姜映晚唇角抿直,指节攥得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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