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阎政扬也是早死的命。
他是飞行员,阎爹是军区首长,为建国立下汗马功劳的大将,可以说全家都流着鲜红正统血。
这样的人要活到后世,指不定能成为大佬中的巨佬。
只可惜……冬夏记得在剧本里,他因为追击驾驶最新型轰炸机投奔对岸的同僚,坠机而亡。
他死了,阎家彻底绝了后,阎爹伤心欲绝,没过多久也重病而亡。
男主陆家和阎家向来不对付,两家是世敌。
阎爹死后,本来屈居阎家下面的陆父立刻抓住机会,继承了阎爹的位置,从此春风得意,步步高升。
陆父得了好处,男主陆振国还能少。
剧本结尾他已子承父业成为一方呼风唤雨的政界牛人。
从这点来说,冬夏觉得阎政扬跟她倒也挺同病相怜的。
他们都是被男女主吃着人血馒头,向上爬的工具人。
说白了,就是送人头的炮灰。
主角将他们击落,就会随地掉落装备,这不得逮着使劲薅。
想到这里她气得又是拳头硬了。
半路上冬夏还碰到了方佑民,对方推了推眼镜,朝她微笑道:“今天餐车供应的菜不错,有番茄土豆炖牛肉。”
冬夏是个吃货,闻言眼睛立刻就亮了,都顾不得跟他说话就赶紧跑向餐车。
在这个物资紧缺的年代,伙食都是限量供应。像国营饭店,来晚就赶不上了。
要是外头普通的国营饭店,想吃上牛肉都难。
这软卧餐车估计也是专供领导和外国人,才会有这么好的菜。
就这样她一路飞奔,刚要抵达餐车,就听到前方传来一阵骚动。
“死人啦!死人啦!”
冬夏探头一看,前面里三层外三层围着人,之前那群和她同车厢的知青也在。穿着白色列车员制服的汪鑫急得满头大汗,正试图把倒在地上的人给搀扶起来。
这情况,她没法绕路过去,只能等。
旁边有两个大爷在聊这事儿,冬夏有点好奇,便上前开口问:“哎,这啥情况啊?”
大爷自来熟道:“一个大娘偷了人小姑娘知青的鸡蛋,本来想偷偷溜下车,这下好了,人踩到地板上的油摔了一跤,起不来了!”
冬夏愣住了。
这不就是刚才她遇到的那大娘嘛。
剧本里的情节果真发生了。
旁人奇怪问道:“这地板上咋会有油?”
“不知道,这前面就是餐车嘛,可能有人不小心倒的,也怪这大娘倒霉……”
冬夏忍不住挤上前看,只见大娘倒在地上,歪眼斜腮,下半身动弹不得,她呜呜地惊恐大叫着,两只手不断撑着地面,但只能划到地板油渍。包里的几个鸡蛋骨碌碌掉出来,散落在她周围,格外显眼。
孙红梅讥诮道:“按我说,这个大娘也是自作自受,活该她要偷陆同志的鸡蛋!”
“你别说了。”陆娇娇扯了扯她衣袖,叹气道:“这大娘也是怪可怜的。”
眼看大娘状态不对,汪鑫立马焦急大喊:“有医生吗?会看病的有没有?护士也行,过来搭把手!——”
一旁的潘芸洁眼尖瞄到夹在人群中的冬夏,赶紧招手道:“冬夏!冬夏你快来帮忙看看,你不是会中医嘛……”
冬夏本来不想插手的,见状只能无奈上前。
幸好她前世也跟父亲学过中医,懂一些。
汪鑫抬头看到她有些惊讶,不太相信道:“你还会中医?”
实在是冬夏太漂亮了,皮肤白又精致,看起来就跟旧社会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一样,让人无法将她和老中医联想起来。
潘芸洁插嘴道:“冬夏从小跟她爷爷学的,在我们大院那片医术可有名了!”
“是我爷爷有名,不是我,我就学了点他的皮毛。”冬夏蹲下身翻看大娘的眼皮,又给她把了下脉,道:“情况挺严重的,摔倒脊神经了,得赶紧送医,不然以后会半身不遂。”
大娘是摔了,不是耳朵聋了,闻言惊恐地瞪大眼睛,支支吾吾地指着她想说话。
汪鑫见冬夏说得头头是道,也不禁信了几分。“但这火车距离下一站还有四个小时啊……”他愁得眉头打结,想了想道:“要不这样,咱们先把大娘移到前面列车室休息。”
“不行。”冬夏摇头道,“她现在不能动。要是强行移动身体的话,情况只会更严重。”
“那…那现在这咋办?”汪鑫不知所措。
“这样吧,你先疏散人群,一会给我拿一盏油灯和酒精过来。”冬夏站起身道,“给大娘腾出个位置,我回去拿下东西,看看能不能用针灸治疗。”
“你还随身带针灸啊!”汪鑫一脸佩服。
“这个……祖传的。”冬夏摸了摸鼻子。
也是挺巧,她跟原主都和家人学过中医。
只不过她是跟爸爸,原主是随爷爷。
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后,冬夏发现她其实不太懂医,但知道很多失传已久的古代经典老方子。都是她爷爷强逼她死记硬背下来的。
看得出来,她爷爷是个很厉害的中医。
回到车厢里,其他人都在。
妇人在喂奶,阎政扬依旧在看书。
“你吃上番茄炖牛肉了吗?”方佑民在上铺朝她笑道。
“还没来得及吃呢,遇到点事。”冬夏顾不得和他多说,爬到上铺去拿出包里的银针。
火车上人多眼杂她一直没仔细看,眼下在窗边的阳光下,才知道这套针灸有多好。这材质做工纹理,一看就是祖上传下来的老物件,经过精心呵护。
好的针灸有时候对施针治疗事半功倍,冬夏看完就把牛皮包卷好揣怀里,匆匆往外边跑去。
阎政扬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皱起眉。
如果他刚才没看错的话,她手里拿着一大卷银针?!
……
冬夏过去的时候,汪鑫正和乘务长发生争吵。
原因是乘务长不同意一个小姑娘给大娘施针。
“她一个小姑娘,还是下乡知青,谁知道懂多少医术,万一弄出问题来了怎么办?咱们得对旅客的生命安全负责!”乘务长一脸严肃。
汪鑫也急了,道:“可是她说这样拖下去大娘会半身不遂啊……”
乘务长嗤笑,“一个小姑娘说的话你也信,摔一跤就会残疾的话,这世界上就算是残疾人了。”
冬夏站在门外,犹豫了一下。
她确实也在担心这个,自己的医术并没有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万一出了问题,她的处境就十分困难。
在前世,她就不是会扶老奶奶过马路的那种人。从不会为行善把自己陷入到危险的境地。
但眼下要让她眼睁睁看着大娘像剧情里一样瘫痪,她又于心不忍。
这个大娘家里情况不好,这次又是奔着儿子投亲去。要真瘫痪,没人会管她,她没过多久就会饿死在自己的屎尿中。
想到这里,冬夏还是走过去道:“让我试试吧,我家祖传的针灸术,说不定能治好大娘。”
乘务长是个中年妇女,自认为见多识广,上下打量着她,眼中怀疑之色更浓。
“就你?”
“小姑娘,这事关人命的大事,可容不得你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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