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桃走了。
她还是没等到柳倾辞醒来。
谢小楼赠了她一个白玉瓷瓶,里面放着一枚先天凝气丹,据其说明,是纯阳宫的道门高人炼制,对于凝炼根基,突破先天之境大有裨益,看得沈翊眼热。
谢小楼近来忙着帮忙张罗夏倾辞入宫的事宜,所以还没有空去武阁替沈翊借阅。
于是,沈翊又在定北侯府待了数日。
而夏倾辞已经转醒。
但是却没提出想见沈翊。
或许在其他人看来没什么特别的。
但是沈翊却觉得有一些怪,半个月相处以来,柳倾辞不该是如此决绝无情之人。
这一日。
一袭火红长袍的谢小楼来到沈翊的小院。
将一卷书册递给他。
“这是我亲手抄录的破阵心诀先天篇章,我留在这里,于你讲解三日,待你精熟之后,我需收回销毁。”
沈翊微微点头,心法秘诀本就是传承重典,自该慎之又慎。
于是,沈翊从和陶桃共住一院,变成了和谢小楼共住一院。
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在日常生活的细节里,最能发现破绽。
好在沈翊素来深入简出,每日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练功,他拿到心法之后,便连刀也不练。
装模作样捧着心法仔细研读。
谢小楼虽然性子冷冰冰,但却很好的老师,她站在外罡境的高度,高屋建瓴将先天篇的心法娓娓道来。
又照看着沈翊盘膝吐纳。
防止他行差踏错。
如此一来,仅仅三日,沈翊便入了门道。
【武学】破阵心诀先天篇
【品质】先天
【境界】入门
这便是有师父指点的好处,只需稍加点拨,就能少走几年闷头苦练,反复试错的弯路。
三日入门。
已经抵得上他在潜修中的半年之功。
这三日来。
沈翊也见识到了谢小楼如何刻苦勤修,除了吃饭睡觉指点他练功。
便是宛如一杆长枪一样,于院中挺立。
闭目自修。
看着像是在发呆一样。
沈翊曾好奇询问。
谢小楼倒也没有藏着掖着,她伸出白皙如玉的手指,一指探出点在沈翊的眉心。
指尖触感冰凉。
她的话语亦是冰冰凉。
但很好听,如银铃般悦耳。
“待你踏入外罡,便能识此灵台方寸。”
“我于灵台方寸之间演练招法,完善真气流转之路,还能模拟武功运转之效。”
“已无需在现实中演练。”
“一招一式皆存乎一心。”
沈翊大惊。
谢小楼所述,竟与他潜修的精神空间如此类似,只不过他多了更多的潜修时间而已。
或许,系统只是让他提前体验到外罡之上才能领会的灵台妙法。
两人于小院中朝夕相处,竟皆是不眠不休。
谢小楼是已经无需睡觉。
沈翊则是不服气地硬撑。
只待日升月落,日落月升,如此三番,便是三日已过。
谢小楼道:
“你已入门,心法熟记。”
“只需按部就班练至大成,便能一举踏入先天之境,心法书简可以还我了。”
沈翊将摊放在石桌上的书册小心叠起。
双手捧还给谢小楼,诚恳道谢:
“多谢小楼大人教导。”
谢小楼感觉有些怪怪的,沈翊好像把她当作某种白胡子老前辈对待。
她点点头,将书册收入怀中。
“还有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你的经脉多有阻塞,或是细小不畅,这一般是习练内家心法太晚导致的经脉萎缩现象,但是你的内功根基很深,应该是从小练武,不该如此的。”
沈翊哑然。
谢小楼一语中的,他练武确实晚,只不过有系统,才能奠定深厚的根基。
而且他的经脉定型问题。
一早在潜修之时便有所显现。
只不过当时他还在快速精进的阶段,尚未碰到无法逾越的天堑,便暂时性地忽略。
沈翊问道:
“那我该如何?”
“可是有碍我突破先天?”
谢小楼沉吟道:
“突破先天需要用内力反反复复锤炼筋骨,最终借助浑厚的内力积蓄,一举冲破天地二桥的桎梏。”
“以你现在的经脉状况,想要突破先天。”
“恐怕要付出比常人更加艰辛的努力,承受数倍的痛苦,最后还会落得一个经脉受创,短期难以治愈的后遗症。”
沈翊眼眸微眯,双手抱拳:
“小楼大人,除了强行突破。”
“可还有其他方法解决。”
谢小楼沉吟片刻,认真思索。
半晌方才缓缓答道:
“易经伐髓,重塑经脉。”
沈翊追问:
“哪里可得?”
谢小楼道:
“侯府之中并无此法,但天下之大,自是有奇药奇功,能够起到易筋伐髓的功效。”
“我曾听父亲说过。”
“天心寺的有一门绝学唤作易筋洗髓经,初入门径便是将人体之经脉彻底打乱重塑。”
“与你恰好对症,只不过想要学这功法,恐怕要去当和尚了。”
“西陵藏地的佛宗诸派貌似也有类似的秘药,至于其他的门路,我暂时不知。”
谢小楼说了很多,从与沈翊相识以来,他从未听谢小楼如此事无巨细地叙述。
事实上,别说沈翊没见过。
就连侯府的家丁,镇抚司的同僚,甚至是定北侯其本人,都没见谢小楼如此有耐心。
沈翊再度躬身感谢。
谢小楼点点头,旋即便转身离开。
这一刻。
沈翊只觉浑身紧绷的压力终于如洪水般宣泄落下,三日相处,时刻凝聚心神以待。
还真有些心神疲累。
他伸了个懒腰,寻思着此行已将诸事办妥,自己也该走了。
京城毕竟是藏龙卧虎之地,他在此处待着,便如蜉蝣见青天,深觉自己的渺小。
而且。
还有随时暴露殒命的危险。
只是在离去之前,他还要再确认一件事。
于是。
沈翊待到仆人送餐之际,让他帮忙给夏倾辞的别院捎去一句话。
“临别在即,我这里还有一件东极镇带来的物什要交给夏公主,请公主能特赐召见。”
说罢,沈翊便回房间一头栽倒在床上,双臂一展,摆开大字,呼呼大睡了起来。
沈翊一觉睡到第二天早晨。
开门一瞧。
才发现夏倾辞别院的侍女早已经在门口静立,看其模样,竟是等了一夜。
“陈少侠,我家主子即刻便要入宫面圣,若是少侠有话相叙,请快快洗漱,跟我来吧。”
沈翊眼眸一凝。
已经要进宫了吗?
“我很快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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