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万人什么概念?
等于五个中等规模的县城!
而且按照李景隆所说的,这工城边上还驻扎着金吾卫,还有即将组建的三千火器兵!
“你个扑街”
麦至德瞠目结舌的同时,心中暗骂,“挨着京城这么近,你造这么大的城,你要造反呀?”
似乎能看穿他的内心一般,李景隆继续道,“侍郎大人无需担心,太子爷已有了手谕!诸位要想要圣旨,本公去跟老爷子讨就是了!”
说完,李景隆的一只手,轻轻放在桌上,然后再次环视众人。
“呃”
麦至德沉吟片刻,笑道,“公爷说笑了,既有太子爷的首肯,下官等哪还有什么顾虑?”
“但是”
他也话锋一转,“建如此大城,非一日之功”
“给你三个月的时间!”
李景隆不由分说的竖起三根手指,“三个月的时间,最起码要把工城的轮廓和安置工匠的房舍建好!”
数着,李景隆重重的拍了下桌子,“火器铸造,乃国之重器,涉及我大明武运,若在像以往那么散漫,就本公看来”
砰!
众人心头一跳。
“在本公看来就是浪费朝廷的银子,养了一群吃闲饭的蛀虫!”
唰!
众人心肝齐齐发颤,低下头去。
“三个月哪够?”
麦至德皱眉道,“光是征调民夫”
“简单!”
李景隆笑道,“反正都是安置匠户的,匠户的家属完全可以征集起来,充作劳力!”
说着,顿了顿,“又不是不给工钱,不给米粮!”
其实这活,他自己都想接过来。
但建城这事不是修天下第一街那么简单,这钱挣在手里就是个烫手山芋!
还是索性,推给工部!
“你卤味”
麦至德心中骂了一句,直接伸手道,“下官斗胆请问,钱呢?钱从何来?”
说着,看向其他官员们,“下官这是工部,不是户部工部没钱呀!没钱召集民夫出役,可是要出乱子的呀?”
“简单!”
李景隆轻轻一笑,“来呀!”
众人诧异的抬头,却见李景隆身后的亲卫们一个都没动。
接着,门外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
“卑职户部广东司郎中,光禄寺中丞,左春坊左中允李至刚,见过诸位大人!”
说话间,李至刚面沉如水,缓缓从外进来。
“介绍下”
李景隆笑道,“李以行,以后就将兼任火器铸造稽查郎中一职!”说着,大笑道,“就是管钱儿的!”
老李这人,别的方面或许不行,做人太过于功利。但是,在钱财上,可以说是两袖清风,视金钱如粪土,且嫉恶如仇。
麦至德等人,诧异的看着李至刚那张陌生的脸孔。
他们忽然察觉到,眼前这名文官打扮的官员,跟他们这样的文官,绝对是两路人!
“给他!”这时,就见李景隆微微摆手。
李至刚快步上前,从袖子中掏出一摞银票,轻轻放在桌上。
“侍郎大人,筹划工城到底需要多少银子,现在还没有定数,也需要工部诸位大人们,仔细核算!”
“但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里是四十万两银子的先头款!”
李至刚傲然道,“下官可以保证,年前起码还有六十万银子的款项,将交给工部!”
说着,他环视一周,“但这钱,是专款专用,希望工部设立单独的账册,以方便下官查勘!”
“嘶”
麦至德何礼等人,同时诧异出声。
谁都知道,皇上跟太子爷他们俩是多抠仔细!
发军饷都没这么痛快过,曹国公一张口就是一百万?
“呵呵呵!”
李景隆面上,云淡风轻的笑着,但心里却是痛不欲生,心疼的肝都疼。
“我的钱”
他这些天奉旨贪污的钱,天下第一街的分红,千金楼的存账,还有全盛魁钱庄得了洛阳汇兑专权之后,给的孝敬钱都在这了!
就朱家爷俩那一毛不拔,赏人都用咸菜糊弄的主儿,让他们拿一百万,杀了他们吧!
至于后续的钱,人家爷俩说了,提议是你李景隆的提议,责任是你李景隆的责任。
那你就从十月份组织的各项贸易专卖会上筹措吧!
当然,该给的军费一文都不能少?
否则你小子别想以后吃惠妃娘娘腌的咸菜!
“我他妈,又穷了!”
李景隆心中暗道,“幸亏媳妇那边的嫁妆多,不然以后日子咋过?喝西北风去吧!”
“呃”
麦至德看着手中的银票,愣了许久,“那钱钱”
“钱就不是事儿!”
李景隆心中滴血,但还是昂着头,笑道,“在本公这钱就是不事儿,能用钱解决的,更不是事儿!”
“是是是是!”
麦至德等人,连连点头,心中五味杂陈。
同时心中暗道,“怪不得人家曹国公那么烧包,人家有烧包的资格呀!”
“本公丑话说在前边!”
李景隆又道,“花钱不怕,但事一定要做好!若是钱花了,把军国大事耽误了”
说着,他冷脸环视,“那就别怪本公,在老爷子和太子爷那直言不讳了!”
嘶!
屋内人,直接从刚才震惊当中挣脱出来,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这时他们才想来,眼前这位穿着缂丝蟒袍的尊贵公爷,可有着在皇帝和太子面前,决定他们前程乃至身家性命的能力!
“公爷放心,卑职等已经竭尽所能!”
不知不觉之间,诸位官员已经把姿态放得更低。
自称从下官变成了卑职!
“呵呵!”
李景隆又是笑笑,看向兵部侍郎何礼,“侍郎大人!”
“不敢!”何礼欠身道。
“本公奉旨组建火器营!”
李景隆正色道,“虽都从本公的金吾卫选人,但调兵的文书还要兵部用印!”
为了避免五军都督府权力过大,督军府有统兵权,但没有调度权。而兵部有调度权,却没有指挥权。
“应当的!”何礼笑道,“下官回去马上就办!”
兵部在大明朝就是受气的。
因为开国那些老杀才们还都在,军中又都是一群骄兵悍将,兵部是谁都不敢得罪!
“另外,还有三张”
李景隆又笑道,“官身官印!”
“啊?”
何礼一愣,“给谁呀?”
啪啪!
李景隆拍了几下手掌,“三位兄弟,进来吧!”
“是!”
铿锵之声响起,而后三个大汉,昂首挺胸而入。
当先一人,故中军都督,江国公之子,江阴侯吴高。
中间者,故左柱国,海国公之子,靖海侯吴忠。
他俩人乃是亲堂兄弟,他们的父辈都是最早跟随洪武皇帝的铁杆嫡系,淮西二十四将之二。
还有一人,年岁略微小些。
但身份也不可小觑。
乃是故忠翊运宣力怀远功臣、光禄大夫、湖广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柱国、蕲国公康茂才的幼子,康镇。
这三人,根正苗红的大明勋贵二代。
“日后他们三人,就是火器营的统兵官!”
李景隆对何礼笑道。
其实之所以选这三人,也是大有学问的。
兵权这个东西,是烫手山芋中的烫手山芋。
李景隆自知,他现在还驾驭不了军权,同时也是为了表示自己知进退,所以特意在朱标面前提及这三人。
首先吴良吴忠哥俩,不但是功臣之后,还有另外一层身份,皇室的姻亲。
吴良的姐姐,是就藩青州的齐王朱榑的正妃。
吴忠的姐姐,是尚未就藩的湘王朱柏的正妃。
而康镇,他最大的优势并不是他的父亲是开国功臣。
而在于他那位,征云南时,死于军中的亲哥,第二代蕲国公康铎。
国公的身份不一定尊贵,尊贵的是康铎从十岁时开始,就是朱标的伴读!
乃是朱标最信任的人之一。
如此安排,表明了李景隆对于军权是毫无私欲,上上下下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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