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山间小道，有一束手机的光亮。
牛大汉像抱着一头死猪。
李默然翻仰笑道：“不用走路的感觉真好啊！”
她还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捂着小嘴打着哈欠，一根拐杖差点砸到牛大汉的头上。
他全程无言。
李默然又拍着他的手臂说：“不错嘛，大汉弟弟，肌肉很发达，有没有想过找一个女朋友呀？”
“我有。”他闷声回答。
李默然撅撅小嘴，发出‘吱吱’的吸吮声：“我差点忘了，那有没有想过换一个女朋友啊？”
“没有。”牛大汉扫她一眼，冷冷道：“你再乱动我就给你丢下去。”
李默然才不怕呢。
她做业务也不知道遇到过多少冷板凳，早就习以为常。
牛大汉总算带着她，安全抵达富贵的家里。
富贵坐在中堂正孤零零地等着。
眼看李默然扶着拐杖走进中堂，米黄色的连衣裙，大长腿白花花的
他的眼睛就直勾勾的，前面喝了一口酒，也忘记下咽，竟然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牛大汉有点尴尬，富贵的性子确实该找个老婆稳一稳了。
李默然吓得靠着大汉，正襟危坐地在饭桌前，双腿并拢，再也没有前面的活泼开朗，反而板着俏脸严肃得跟死了爹妈。
牛大汉才深刻认知，她也是看人下菜。
自己没有野望，她就活泼得不行，像不懂得矜持；富贵有男人的野望却严阵以待。
‘她还是聪明！’牛大汉拿着瓷碗开始吃饭。
饿了一天，前面跟着周小雪办理各种贷款流程，说来说去中饭也没吃。
原本想着回来吃点东西，又被李默然给耽误住了。
晚上还要给养蛆坑翻料，怎么能够饿着肚子？
李默然在旁边小嘴微张地夸张道：“大汉，你也太能吃了吧？”
三碗饭下肚，每个瓷碗都是菜碗那么大，比一般的饭碗大了很多，这是多少斤饭？牛大汉却全都吃了。
李默然有点惊讶。
旁边忙着夹菜的牛大汉根本就不搭理。
富贵却瓮声瓮气傻笑说：“妹子，大汉就是这样的，能吃能干！”
听他搭腔，李默然收敛起丰富的表情，冷淡的‘噢’了下，算是回应。
富贵这个气啊！
他闷头喝了口米酒，真是年纪大了，连说话都没人听了。
李默然悄咪咪地给大汉夹了个蜂蛹说：“这个最大。”
富贵只顾拿大饭碗将整个脸都遮盖住了，叮叮当当的筷子撞击，三下五除二就吃得精光。
“俺吃饱了，大汉，妹子，你们慢慢吃，俺先喂猪去了。”富贵猛地又干了口米酒。
牛大汉纳闷，总算抽空说：“富贵叔，你这也吃得太快了。”
“前面等你们俺就啃了地瓜，不饿了。”富贵向门外走去。
牛大汉摇着头对李默然道：“看你，富贵叔都看不下去了。”
“我怎么了？”李默然装得委屈巴巴：“我给你夹菜也有错呀？”
牛大汉懒得理他。
李默然又悄咪咪地给他夹了个白菜：“别光顾吃肉，也要吃点素呢。”
牛大汉无语。
李默然自己不吃，又去悄咪咪夹了块肥肉塞在他的碗里：“这个不肥。”
“你，李姐姐，你能不能快点吃饭？”牛大汉横眉冷对：“我吃完饭要去翻料，你在这磨磨蹭蹭，耽误我功夫？等会我让富贵叔送你上去。”
“翻料？翻什么料呀？”李默然扒了口饭，满脸温柔得黛眉弯弯。
牛大汉吃完饭，等李默然也吃完之后，才带着她回到家里。
富贵已经在养蛆房忙活起来。
翻料就是将外围的残羹剩饭堆到里侧，蛆虫分解都喜欢扎堆进行。
夜空已经有无数的星星闪烁出来，月亮也像白玉盘一样，光洁明亮。
李默然指着一个星座说：“哇，你看，双鱼座，我就是双鱼座，大汉，你是什么星座啊？”
“不晓得。”牛大汉习以为常地望了也星空。
也许是前夜里下过大雨，今晚的星空格外璀璨，银河周围也都是星子，密密麻麻，无穷无尽。
以前这种夜晚，银河旁边都是漆黑一片，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衬托着银河的浩然。
李默然很喜欢星空，一直望着天上。
“我好久好久没见过这么多星星了。”她眨巴着眼睛，满怀期待说：“要是能到最大的高原上去看它们，那该多好，我好想去啊。”
一场旅行，少说也得成千上万。
更何况是最大的高原，还要登上山顶，这已经属于极限运动，会有生命危险。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经济实力，都不是普通人可比。
就像登山的装备，高档些的估计都要六位数打底。
牛大汉却说：“你真喜欢，想去就去呀，高原又没有长脚。”
李默然略带哀伤摇着头说：“我也想啊，只是我这辈子都去不了啦。”
“为什么？”牛大汉皱眉。
李默然伸出两根纤细的手指：“第一，没钱；第二 ，医生说我的体质不行，身体素质太差了，爬山会晕厥的。”
“这样吗？身体素质可以锻炼，钱可以去赚，只要有恒心，每天进步一点点，心中有目标，总有一天都会成功。”牛大汉鼓起。
他也像在给自己打气，秋水般的眸子望着不远处的养蛆房。
里面闪烁着微弱的灯光，在窗户上正有一道弯腰的影子，应该是富贵正在翻料。
李默然摇头道：“不可能的，我这个是天生问题，杨医生说，不生病就挺好了。”
“哪个杨医生呀？是什么体制？锻炼都没用了？”牛大汉不信。
“就是市区医院的杨医生，杨忠德。”李默然介绍道：“他可很权威的，听说这次来县医院交流指导就是他来指导。”
“杨忠德？”牛大汉想起市区医院，那个带金丝眼镜，个子很高，大肚便便的杨医生了。
他忍不住细问。
李默然拿出照片直接看了，还真的是他。
牛大汉略微不爽道：“这个医生是我爸的主治医师，上次还冤枉我呢，害得我被抓去盘问了好久。”
“啊？还有这个事情？”李默然八卦：“最近我在找他买银行产品，还有投资什么，好难啊！这个杨医生在县里、市里都很有名的，要是能拉到他的存款，在医疗体系就很好开展工作了。”
“这么厉害？他还能影响整个医疗体系？”牛大汉撇嘴，开始吐槽杨忠德不问青红皂白的诬陷。
李默然笑道：“杨医生其实人不错的，算比较好的了，而且很低调，只是在医院有名，我要是没有理财资料也不会晓得。”
牛大汉和她继续说着，眼睛却向养蛆房望去。
富贵虽然在里面勤快做事，如牛马一样，但不是傻缺。
“我回头再和你说吧，要不然都被富贵叔干完了。”牛大汉不好意思继续偷懒。
李默然表现得依依不舍。
牛大汉已经到养蛆房去了。
门廊前就剩她一个人站着，手里杵着拐杖，俏脸望着星空。
“千年人参，如果我能吃几个千年人参就可以改善体质，我就能登上最大的高原。”李默然轻声说着，望向星空的眸子无比炽热，一只小手也握得拐杖轻轻颤抖。
‘唉，太难了。’
千年人参已经是有市无价，更何况需要几株进行疗程服用。
李默然松开抓紧拐杖的小手，眸光也平静得哀伤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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