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蛆房。
牛大汉和富贵忙碌着，里面的味道已经非常重了。
养蛆坑的塑料薄膜都被掀开，折叠在一边，每一个养蛆坑里都有腐烂的芭蕉树、烂菜烂瓜果。
富贵拿着铁耙，将边缘的水分都推到中间堆好。
这些芭蕉树和瓜果蔬菜腐烂之后会流出水来，中间的地方则比较干燥，苍蝇进食并不是直接吃的，反而喜欢喝这些腐烂的臭水，即便是面对固定食物，它也会口吐唾液，将食物化成液体再吃进肚里。
蛆虫不仅需要水分，还需要腐烂固体上的微生物菌体。
这才需要将臭水都推到合适的位置，让腐烂固体泡在里面，促进蛆虫茁壮成长。
牛大汉擦着汗水。
这房子里只有两个窗户，还都不是通风口，温度就显得有些高了，最主要腐烂的臭味似乎形成了温室效应。
‘难怪要按照空调。’牛大汉想着：“这空气质量估计还得每天杀菌，不然待久了非得生病不可。”
富贵可没有这些想法，闷头闷脑只管做事，速度比他快了很多。
李默然在外面等得无聊，同样好奇养蛆是怎么养的。
她到养蛆房门口站着，刚朝里面望了一眼就忍不住干呕，有一股臭气钻进鼻子。
牛大汉和富贵看见了也没有做声，仍旧各自忙碌。
李默然掐着鼻子，根本不愿意说话，只是睁大眼睛望着大汉，匆匆忙忙地扫过整个养蛆房的环境。
一目望去，两个房间都是土坑，跟准备埋棺材似的，里面臭气熏天，还有苍蝇时不时在旁边飞着。
她逃也似地蹦跳到门廊下面，如释重负地张口喘息。
“这环境也太恶劣了吧？”李默然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扶着拐杖，扭头看着养蛆房，俏脸上都是嫌弃。
牛大汉为了一万多块就干这种事情。
她迷糊得难以相信。
别说一万，就是两万，她也不会干的，而且这种事情又累又脏，赚了一万还不如五千块来得幸福。
李默然想着李志成的事情。
“这个牛大汉到底是什么人啊？李志成怎么那么怕他？他为什么又真的就是一个农民的样子？”李默然百思不得其解。
要说牛大汉厉害吧，却为了一万块再干这种脏累的活计；要说不厉害吧，李志成和大伯都给他面子，李志成还叫他牛爷。
一句牛爷从李志成的口里叫出来可不是那么容易。
李默然撩了撩头发，琢磨着牛大汉肯定藏着秘密，这个只能向李志成打听。
想清楚之后，她才将烦恼抛之脑后。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半夜了。
秋虫还在‘吱吱’叫着。
青蛙已经听不见了。
打谷子秋收以后，稻田已经空荡荡了。
李默然在房间里安然入睡。
牛大汉却一直睡不踏实。
李默然的呼吸，他都听得清楚。
“睡觉还打鼾呢！”牛大汉有点抓狂地捂住耳朵。
从此刻开始，他真的巴不得听力完全退化，和普通人一样。
李默然呼呼大睡，兴许是今天累得不行。
牛大汉挣扎到深更半夜，脑海里却回放着今天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李默然穿着篮球服的身材特别上心，尤其是穿着米黄色的连衣裙相互重叠。
李默然好像无缘无故给他的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随着时间推移，种子发芽，越长越大。
牛大汉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那双笔直、纤细的大长腿却迟迟挥之不去，加上一只美足被竹片绑扎。
到了凌晨两点，李默然的呼噜声才渐渐平息。
牛大汉放下手机，疲惫地熟睡过去。
清晨，几声大公鸡的叫声高亢响起。
“咯咯咯~咯咯咯~”大公鸡站在柴垛上，冠红嘴尖，眼神睥睨。
李默然翻身坐起。
这公鸡报晓也有好久不曾听见。
富贵在外面忙碌。
牛大汉也起床洗漱。
他对李默然问道：“早上富贵叔要去县城送菜，你跟着回去吗？”
“我这个样子怎么回去啊？而且电动车还放在下面，不知道坏了没有。”李默然懒散地伸了伸懒腰，挺了个s形曲线，还打着哈欠挤出两滴眼泪。
牛大汉无语。
这个样子简直跟牛笑笑一模一样，就跟这里是她的地盘。
李默然像老大爷似的抬手摊开：“我的牙刷呢？”
“厨房里面。”牛大汉回：“我差点扔了。”
昨晚上她洗漱完毕，牙刷直接就搁在门廊的架子上面，好似用完了不再需要。
李默然笑嘻嘻的：“就知道你会帮我收。”
“你这样子难道不回去了？不上班了？不给我办贷款了？”牛大汉皱眉。
李默然有种要常住的打算。
果不其然，她慢悠悠说着：“村里环境好呀，我急着回去干嘛呢？你妹妹要回来了？天上的星星我都没有看够，而且吧，我回去洗澡还没有这里方便。”
县城都是用花洒淋雨，一不小心就会溅到脚踝。
牛大汉嚷道：“你的脚今天就可以拆了，明天后天就可以碰水了。”
经过一个晚上，李默然的脚踝已经消肿。
她扭了扭脚丫子说：“不错，大汉弟弟，你的草药真管用呢。”
“我在问你贷款的事情。”牛大汉强调。
李默然抛了个媚眼：“这叫什么事嘛，你帮我安排了大商银行，我这个月想不干就不干，反正跑市场又苦又累，还没钱。”
“所以呢？不给我办贷款了？”牛大汉无奈。
李默然只是看上去和煦，长得温柔，其实性子活泼，还喜欢调侃别人。
这个人要是腿脚好了肯定会搞恶作剧什么。
牛大汉打起精神，琢磨该怎么劝她回去。
李默然拍着他的肩膀像哥们一样：“老弟放心，姐姐一定帮你办理成功。”
接着，李默然拿着手机开始拍照。
她又给一个同事打去电话。
那个同事还给她带来了两套衣服，全都是新的。
李默然送走同事，拍着装衣服的包包满意道：“大汉弟弟，你就等着经理核实身份吧，保你明天就能批下额度。”
“好吧，你厉害。”牛大汉蹲下去给她拆卸夹板。
富贵挑着蔬菜。
他满头大汗，从廊道里经过。
菜园子的蔬菜越来越少，很多品种都跟不上供应。
框子里面，有些蔬菜明显还没长大。
李默然说：“大汉，你们这个菜都还可以再长大一点的。”
“哪里还有大的摘？小的都快摘没了。”富贵嚷道。
牛大汉鼓励：“送完这个月就不用送了，到时候我们慢慢地栽培有机蔬菜。”
富贵点头。
他们跟周小雪断了合作，也算有利有弊。
坏处就不必说了，好处却是少了三万块违约金赔偿，也不用再抓着时间培育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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