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飘快乐后是无尽的苦与痛,喉咽红碳,火自胸膛里燃烧,焚尽她的单纯与快乐,留下披着贤惠外壳,自我扭曲满腔愤恨的林志雅。
方墨不曾知道,他眼里表面坚强实则脆弱,爱他如命的母亲,曾整夜枯坐在摇篮边,伸手描摹着尚未满周岁的幼儿那酷似他生父面容的轮廓。
那双记事起温柔拍抚他头顶的手,数次徘徊在他稚嫩的口鼻间,只需稍稍用力就能让他陷入永眠。
林志雅爱方墨,毋庸置疑,她爱这个流着方家血也侵染着她味道的孩子,可她也不曾后悔,不悔在他懵懂无知时曾数次想剥夺他的生命。
她早已忘记该如何快乐,只有血和泪才能刺激她麻木的感官,才能品出苦中的一丝畅快来。
“方季惟。”林志雅立在院中的石砖小路上,将滑落的几缕头发撩到耳后,出声叫住即将踏出院门的人。
喉咙因吸入冷涩的空气十分干涩,扯着声带发出的声音不复往日清雅温润,有些喑哑。
小声的呼喊打碎在寒风的呼啸声里,却止住了男人坚定的步伐。
方季惟站在院门,定了片刻才转身看向站在院里与他隔了两三米距离的林志雅。
黑暗里,老宅屋檐下微弱的灯光在漆黑的夜里闪烁,仿佛下一瞬就会被肆虐的风雪扑灭。
借着这缕随时可能熄灭的光,隔着漫天大雪,在一片幽蓝里,时隔多年,两人再一次安静的望进彼此的眼睛。
即便光线昏暗,风里的冰晶不断掠过睫毛的遮挡,刮过眼角,带走眼里保护眼睛的湿润水汽,眼睛干涩无比,方季惟也没挪开视线。
或许是老宅的茶水格外提神,今夜他的视力出奇的好,恍若多年前初见,他又一次看清林志雅那双沉寂无波的眼睛。
胃部难言的灼烧渐渐消隐在那双安静的眼里,平静下来后,方季惟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林志雅有股莫名的魅力,好似世间种种激荡的波涛到她面前就会不自觉收敛,她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独特,但方季惟沉溺其中。
他喜欢在疲惫时离开心爱的玫瑰,到名为林志雅的静心所待上一段时间,祛除周身的躁郁,回到人前又是温文尔雅可靠的方家老三。
可现在他有些不敢上前,不敢开口,甚至不敢直视林志雅的眼睛。
他把一切都搞砸了。
打破了他们无言的约定,将林志秀带进了他们的“家”。
往常方季惟有把握林志雅生完气后仍会原谅他,这是在林志雅多年纵容下养出的毫不讲理的自信。
他知道林志雅的种种习惯,知道她为何生气,所以知道即便他不去道歉,志雅姐也会消化掉那些麻烦,原谅他的任性。
她就像一滩暖洋洋的春水,强大自持,安静无声地包容一切。
就算方季惟爱着热烈艳丽的红玫瑰,也会在林志雅沉静的眼里乖顺下来。
他原以为他们三人能永远这般默契的生活下去,可前段时间林志雅突如其来的爆发,不曾见过的冷漠打破了方季惟原以为的一切。
轻易将他一直以来自豪的游刃有余踩在脚底。
虽不想承认,他那时真的是又慌又怒,直到现在些许惶恐仍在纠缠着他。
方季惟自诩风流,年轻时身边女伴换个不停,后为艳丽娇贵的红玫瑰收心,小心捧着玫瑰呵护多年,但他理不清对林志雅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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