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将军应该不是那般薄情寡义的人吧?你若是娶了我,定然不会辜负我的,对不对?”顾朝夕眼眶微红,一双眼眸直直地看着沈初初,语气坚定道,“我现在就去找父皇为我们赐婚。”
沈初初:??
沈初初:“不是,等等,公……公主,婚姻大事不可儿戏,还是要三思而后行啊。”
沈初初生怕她头脑一热真的回去请旨,连忙伸手拽住她的手腕。
“你不愿意?”顾朝夕听着她的话,一双眼眸仿佛被人抛弃的小狗般,眼泪汪汪地看着沈初初,仿佛只要沈初初敢点头,下一秒她的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沈初初一脸哭笑不得地看着她道:“公主,拿自己的终身大事赌气真的值得吗?若是你父皇真的答应了你的请求,到时候你是嫁给我还是不嫁给我?”
顾朝夕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朝着沈初初声音闷闷道,“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沈初初盯着顾朝夕看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开口问道:“所以公主殿下为什么会喜欢他呢?四皇子殿下……说起来虽然是东宁国的皇子,但到底还是以质子的身份来到北芜的,按理说,公主殿下身份尊贵,应该是不会和他有什么交集的。”
“当然是因为他好看!”顾朝夕抬起头来,看着沈初初,简单又直接地开口道:“他比我在北芜见过的,所有的男子都要好看。”
沈初初:??
说白了,公主殿下是个颜控?
“当……当然,因为他性格也很好。”顾朝夕看着沈初初一言难尽的目光,声音结结巴巴道:“你可能不知道,我刚遇到逸哥哥的时候,他其实不是这样的。”
“十多年前,逸哥哥作为质子,被东宁国的使者送过来的时候,我曾经在大殿上偷偷地见过他,那个时候他穿着你们东宁国的服饰,皮肤白白嫩嫩的,十分乖巧地站在大殿之中,一双清澈好看的眼眸四处打量着,似乎对一切都很好奇。”
“我才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他比大殿里所有的男孩子都要好看上千倍,上万倍,后来东宁国的使者把他一个人留在了北芜的皇宫里,那天下着大雪,他追在东宁国的使者身后,也不说话也不哭,就那么默默地看着你们使者的身影消失在大雪中。”
“我就偷偷地跟在他身后,眼看着他一个人蹲在雪地里发呆,这才鼓起勇气,跑过去,拽着他的手,央求他陪我一起堆雪人。他的手真冷啊……冰冷冰冷的,和雪的温度差不多,我才发现,他身上的衣服很薄,大概那个季节,在你们东宁国那边还是秋天吧。”
“然后我就把自己的狐裘大衣给他了,当然作为代价,他得陪我堆雪人。”
顾朝夕擦了擦眼泪,似乎是第一次跟别人说起这件事情,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好意思道:“结果那天晚上回去,我就发起了高烧,一连好几天都没有见到他。”
“后来等我高烧好了,我才打听到,父皇竟然安排他住在等同于冷宫的瀚竹轩内,身边连个伺候他的人也没有,那几天他一个人打扫,一个人铺床,一个人去膳房领吃食,我过去的时候,竟然看到一个小太监在欺负他,说他不过是个丧家之犬,那我怎么能忍?我当下就上前教训了那小太监一顿,然后拽着逸哥哥去找了母妃。”
“后来母妃给他安排了一下小太监和宫女来伺候他,可是他刚来北芜那天清澈又好奇的眼神,却从此消失不见了。再后来,父皇允许他和皇子公主们一起上学,本来我是不爱去上学的,但是听说逸哥哥去了,我就也去了,结果在弘文馆,我就看到他和我那不争气的堂弟争执起来,哦,就是被你们捉住的顾铮。”
“其实他俩也不算争执,因为逸哥哥全程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淡淡地看着顾铮,但我那堂弟本来就是纨绔子弟,平日里被纵得无法无天,看见逸哥哥好像对他很不屑的样子,便气不打一处来,联合着弘文馆的其他皇子们将逸哥哥摁在地上揍……”
顾朝夕说起这件事来还是忍不住为宁修逸委屈,她的眼尾瞬间泛起红晕来,“逸哥哥被他们摁在地上也仍旧一声不吭,顾铮就站在他的面前,强迫他下跪。”
顾朝夕回忆起当时的场景简直历历在目。
顾铮盛气凌人地站在宁修逸面前,脸上挂着恶劣的笑,要求宁修逸像狗一样从他的胯下爬过去,周围没有一个人制止这群纨绔的行为,甚至还都在起哄。
“让你钻你就钻,你们东宁国的人战败了把你送过来,不就是为了让你过来当狗的。”顾铮看着宁修逸那张冷漠的脸就感觉不爽,“既然他不肯,那不如我们帮帮他!”
在顾铮的吩咐下,有人开始强行摁着宁修逸的头往顾铮的胯下塞去。
宁修逸在东宁国皇宫的时候,何曾受过这种屈辱,他不顾一切地挣扎着,奈何双拳难敌四手,他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他的眼神彻底黯淡下去,仿佛死寂的枯井般毫无生机。
“住手!”顾朝夕来到弘文馆时恰好看到这一幕,立刻皱着眉头,奶声奶气地呵斥住了所有人。
她小小的身子不由分说地挡在宁修逸面前,双手叉腰看着顾铮他们气呼呼道:“你们做什么?他是我的朋友!你们竟然敢欺负他!看我不去父皇面前告状!”
“他不过是东宁国送来的一条狗,你要跟一条狗做朋友?”顾铮听着顾朝夕的话,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
“你才是狗!”顾朝夕没好气地朝着顾铮道:“我要告诉夫子,你骂人!”
顾铮平日里虽然纨绔惯了,但他入宫读书之前,他的家人就已经千叮咛万嘱咐过了,在宫里,宁可招惹太子殿下都不要去招惹公主殿下!
“哼,放过你!”顾铮冲着宁修逸翻了个白眼,带着其他的皇子们转身离开了。
等到他们都离开之后,顾朝夕这才转身朝着宁修逸看了过去道:“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没事。”宁修逸看着眼前的顾朝夕,嗫嚅了好一会儿,终于声音低低道:“谢谢你。”
“那是逸哥哥第一次开口和我说话,之前哪怕是在雪地里堆雪人,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从那天开始,我就决定,一定要保护好他。哼,要知道我可是北芜最受宠的公主,哪怕是太子哥哥都不敢轻易招惹我,更别提那些官宦子弟了,回去后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了父皇,后来顾铮被打得足足一个月没下塌。”
一想到顾铮当时的惨状,顾朝夕就止不住地想笑。
沈初初听着顾朝夕的话,她曾想过四哥来北芜做质子日子一定不会好过,但没想到北芜人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羞辱她东宁国的皇子。
这不仅仅是她四哥的耻辱,也是东宁皇室和整个东宁国的耻辱,有朝一日她定要将这些耻辱原封不动地还回去。
沈初初沉默了片刻之后,然后朝着顾朝夕问道,“凭顾铮的性格,应该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吧?”
“你说的没错。”顾朝夕一想到顾铮明里暗里做的那些事,就恨得牙根痒痒,“明明是我告诉父皇害得他被打,他不敢拿我怎么办,就只能将这仇记在了逸哥哥身上,后来在暗地里没少找逸哥哥的麻烦,最开始我还不知道,直到有一次顾铮带人将逸哥哥堵在皇宫的御花园的水池旁,逼得他跳进去,我才知道顾铮暗地里都干了些什么……”
“那次逸哥哥高烧不退,整整昏迷了三天三日,还是我派人将他抬到了母妃的宫殿中,又宣了十几个御医轮流诊治才总算保住了他一条性命。他醒了之后执意要从母妃的宫殿里搬出去,我一直拽着他不松手,说什么也不肯他走,最后还是我绷不住地哭了,才吓得他不敢再提搬出去的事情。”
她当时哭得可惨了,眼泪鼻涕都不管不顾地往宁修逸身上擦,偏偏他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却没有半点嫌弃的表情,那时他明明也只是个小孩子,明明自己也总是被人欺负,却还是会声音温柔地、手足无措地哄她。
也许就是因为那天,他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擦拭她脸上的泪痕,那慌张温柔的模样,才让她的一颗小心脏控制不住得砰砰跳起来,后来目光也总是落在他的身上,再也没有移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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