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她一直知道,他心里最介怀的是什么。

    只要他压着火气去找了卢宴珠,以卢宴珠急躁的性子,他们势必会吵得天翻地覆,最后闹得无法收场。

    霍敬亭闭了闭眼,霍老夫人算计他他并不意外,可是她不该拿裴子顾的事情来刺激他。

    这是他心中的逆鳞,万一他情绪失控,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那他必定悔恨终生。

    “对啊,我在家里都没受过这么重的处罚。”卢宴珠委屈巴巴说道,“我还以为霍府主母多风光,结果还不如我在家里自在。我不管,你要为我做主。”

    卢宴珠前半句话的水分太重,但霍敬亭没舍得戳穿,卢宴珠在向他寻求帮助,她在向他撒娇。

    察觉到这点,他负在身后的手指因激动而在轻颤。

    一叶障目,他真是太蠢了!

    谁规定了机缘出现,就一定是为了裴子顾的天定姻缘?

    他见过幼时的卢宴珠,他认识卢宴珠的时候,并不比裴子顾认识卢宴珠的时间短!

    十六岁的卢宴珠不知情爱心窍未开,如果她终会为一个人心动,为什么这个让她动心的人,就不能是他?

    这一次他并没有比裴子顾晚一步,也不再是当初与永宁侯府公子有着云泥之别的罪臣犯眷。

    不论是什么原因让卢宴珠的心智记忆回到了十六岁,从今日起,都是他与卢宴珠上拜天地、下敬祖宗婚姻的机遇!

    霍敬亭勘破了内心的迷障,看向卢宴珠的眼神带着浓烈的情绪:“你说得没错,霍府主母必然要比卢府小姐更随心所欲,这是最基本的要求,不然我有何颜面娶你。这件事情我会替你出气的。”

    卢宴珠觑着霍敬亭深黑如墨的眼眸,她怎么觉得霍敬亭比刚进屋时,更加可怕了呢?

    “她毕竟是你母亲,你身为人子夹在中间也很难办。看在你的面子上,这次就算了。”毕竟她没真跪,卢宴珠不想把事情闹大,也没想过霍敬亭真替她出头,“如果有下一次我肯定不会客气,你记得今天的话,可不能偏心你母亲。”

    她想要得从头到尾都是这个,她和霍老夫人的矛盾过了明路,之后她动起手来,霍敬亭只要不偏帮他母亲就够了。

    霍敬亭含笑不语,他要偏心,也只会偏心卢宴珠而已。

    卢宴珠只当霍敬亭是答应了,这么容易就告状成功,她看霍敬亭也更顺眼了几分,虽然比起她父兄对她还有差距,不过作为与她没有血缘的男子,他的表现也可圈可点了。

    卢宴珠对霍敬亭也多了些信任,她没有上茶送客,任由霍敬亭在屋内坐着,而她重新展开刚写了一行的纸张,续上笔墨,继续写信。

    霍敬亭没有窥探卢宴珠书信内容,而是低声吩咐下人去他书房拿笔墨。

    他坐在屋内里另一张方桌前,也开始动笔。

    卢宴珠把心中所想都倾注在笔尖,所以她神情专注投入,一次都没抬头,也没注意霍敬亭的目光不时就落在她的身上。

    终于写好了,卢宴珠伸了个懒腰,小心把信件收好。

    见霍敬亭也在写写画画,她好奇凑上去。

    霍敬亭移开作画的手臂,大大方方让她看。

    卢宴珠撅了撅嘴,霍敬亭表现得大方,实际上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卢宴珠也不扭捏,光明正大得拿起来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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