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敬亭在纸上画了一只小鸟,他没用水彩,整幅画只用了深浅不一的徽墨,了了几笔就把一只小鸟勾勒得极为传神。
明明只有清水调出来的黑白两色,但画中正在用爪子挠头的小鸟儿,却让人无端相信它必然是一只羽毛鲜亮格外漂亮的小鸟。
“原来你会画画,还画得这样好。”卢宴珠真心赞叹道。
“不是我画得好,是她生得好。”霍敬亭答。
卢宴珠探头望向窗外,想看看到底是哪只小鸟生得这样灵性。
可惜窗外只有发了新芽的老树,并没有鸟儿的踪影。
“你之后会给小鸟上色吗?”卢宴珠问道,“添上颜色,肯定会更好看。”
霍敬亭微微摇头:“不上色了,她已经足够漂亮了。”说完,他提笔写上落款,完成了最后的步骤。
“小山居士?”卢宴珠跟着念了出来,“霍敬亭你的字号也取得太敷衍了,住在小山居,就号小山居士,根本没用心去想。”
没用心吗?霍敬亭轻轻笑了笑,并没有反驳。
原本剑拔弩张的情景,在卢宴珠三言两语下,气氛莫名就走向了温馨和睦。
霍敬亭一直没走,晚间又泰然自若的留宿在了清辉院。
卢宴珠不明白霍敬亭为什么非要和她挤一床睡,但鉴于上次霍敬亭端茶递水的良好表现,卢宴珠也没直接拒绝,反正她的床足够大。
不过想到黄老怪给出治疗方案之一——再生一个孩子,卢宴珠打了一个寒颤,她还是悄悄把一双崭新的绣鞋藏在了枕头下。
卢宴珠稍稍侧头看向霍敬亭熟睡的侧脸,她有些苦恼,上次霍敬亭说了绣鞋是拦不住小娃娃的,要是霍敬亭习惯了找她睡觉该怎么办呀?
之前她是为了霍昀希不想生孩子,现在就算不为小昀希,为了自己的小命,她也坚决不会再生小娃娃了!她受不了那种疼。
还有十二年后的她,真得是因为生小昀希难产,又得了一碰小昀希就痛的怪病,才会疏远小昀希的吗?
虽然这也解释得通,在那样的剧痛下,亲身经历过的卢宴珠能理解她的做法,但卢宴珠还是觉得不太对劲。
她是怕痛,怕吃苦,有时还很娇气,但她还是认为十二年后的自己比她想象得坚韧,她不信自己会做出这种选择。
在杂乱无章的思绪中,卢宴珠的呼吸变轻,渐渐睡熟了过去。
没一会儿,她身侧的霍敬亭睁开眼,神色清明。
他伸手向卢宴珠的枕头探去,摸出一双鞋后,他无奈轻笑,到底是谁教她的这个方法:“真是的,也不怕膈着脑袋。”
他把绣鞋扔在床下,为卢宴珠掩好被角后,他隔着锦被牢牢把卢宴珠抱在怀里,如同巨蟒贪婪得缠着自己的宝物,一旦有人要得他怀中珍宝的主意,他必定会露出狰狞的獠牙与毒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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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里张全听到下人来报二爷让人来取笔墨时,他就大吃一惊,二爷去清辉院前是有多生气,他是最清楚不过。
府里的工匠还补着回廊上的梁柱呢。
他都做好了,夫人被禁足清辉院又要再换一批人的准备,谁知道清辉院今日竟然一片祥和,连一句高声的话都没有传出来。
更离奇的是,二爷平时公务不离身,在府中不是议事就是在批阅文书,他叫人送到清辉院竟然不是邸报奏章,而是作画用得纸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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