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轻的力道,帕子没有他长了剥茧的手糙,但擦过的时候,妘娇还是颤了一下。
晏时亲了亲她的额头,“疼么?”
妘娇咬紧了唇瓣,心血来潮地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娇气了一些。
她咬着唇摇了摇头,“不疼。”
啧。
小孩子是不是都有叛逆期,爱说反话,爱要强?
掌心控着力道地捂了一下。
妘娇盈着一双水眸去看他,楚楚可怜。
晏时叹了一口气,放轻了力道,“疼要说出来,不然长嘴巴做什么?”
妘娇瘪了瘪嘴,小声地抗议,“亲你啊。”
真的是,反骨。
晏时顿了一下,眉梢挑了挑,嘴边扬起一个微笑,“乖乖说什么?”
妘娇耳朵一热,“没什么没什么,好了吗?”
既要撩,又怕怂。
晏时被她磨得没了脾气,放下帕子,掏出一小瓶药来,在指腹捻开,给她上着药。
妘娇看着满满的一瓶药,突然想起些什么,“这药不是上次用完了吗?”
“嗯?”
正在压着心神专心上药,上得喉咙发干的晏时看了看手里的药瓶子。
“早上又去太医院让人调了一瓶,调了一瓶更大的。”
妘娇觉得更丢脸了。
一大早去太医院调这药……
他懒懒地撩眸看她,有些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娇娇实在是太娇气了,哪里都娇。”
他力道再小还是会弄伤她。
……
晏时一直到用午膳都没有出门,一直在陪着她。
膳食比往日多了一道补汤。
看着有些黑,妘娇抗拒地挪了挪,“不想喝。”
晏时一手把她抱在腿上,端过补汤,“补身子的。”
妘娇脸上蓦地一红。
眼珠子不自然地看向一边,“我身子很好,是你……是你太久了。”
晏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耳垂难得地红了一下。
轻咳了一声,“不是说想要一个孩子么?你的身子骨太瘦了,要先把自己的身子骨养好。”
……这样啊。
妘娇摸了摸鼻子,罕见地不用他多哄就喝完了一碗。
她撅着嘴看向他,晏时拿起帕子给她擦拭着。
在她唇上亲了一下,“真棒。”
用完膳后,晏时又陪着她消了会食,将人哄着睡了午觉后才去处理公务。
只一个上午,公务就积了一堆。
最近有些人要按耐不住了。
初一脚步匆匆地进来,身上还沾着雪化了的湿雾,“主子,有国师的消息了。”
书房里。
初一将最新打探到的消息一一禀告。
“主子,密探来报,国师在幽云城出现了。”
“此番打探,属下还发现了一件事,当初王妃在宫里被下了蛊虫,幕后真正的主使亦是国师。”
“还有那群山匪,也是国师的手笔。”
晏时的眸子冷得刺骨,眉头拢成一座山峰,指骨在桌上敲着。
后背上冉起了一阵密密麻麻的寒颤。
与恶鬼做交易的主意是国师教他的,他能求到娇娇他功不可没。
顶着一张和皇帝双生子的脸登上皇位十余载的也是他,折磨虐待他的也是他。
他那时就能捏死蝼蚁一样捏死他,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下蛊找山匪?
晏时头一遭生出了不安和害怕,这种脱离掌控猜不透的感觉让他很不安。
这种不安归咎到底是害怕他会把主意打到妘娇身上。
轻则让妘娇离开他,重则取妘娇的性命。
可他又想不通为何要取她的性命。
但不管哪一种,都是他承受不起的。
阴鸷像毒蛇一般攀在晏时的眸子里。
他绝不允许有任何的阻碍横隔在他和妘娇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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