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南枝张了张嘴,见他将脑袋埋入她的脖颈,竟让她心里产生了一丝异样。

    那白月光的杀伤力这般强大?让他不惜在自己面前表露出这般柔软的一面?

    这替身文学,算是被他玩儿明白了!

    屋内十分安静,很快,身旁便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祝南枝想着想着,眼皮子也开始打架。

    只不过沈墨莲的胳膊圈着自己,着实沉,心中一恼火,直接就冲着旁边踹了一脚。

    耳畔似乎传来一声闷哼,但却并没有动静。

    祝南枝舒服了,很快便沉沉睡去。

    第二日,侯爷宿在静心园的消息早就传遍了整个平阳侯府。

    祝南枝昏昏沉沉地坐在梳妆镜前,任由青黛摆弄。

    不过这原主长得还算貌美,虽然瘦弱了些,但五官与前世的自己有七八分相似,要是再养养,会出落得更加大方。

    青黛一边替她梳理长发,一边观察着她的模样,只低笑了一声,轻柔开口:“祝小娘真是好福气,这后院儿的人虽多,但像小娘这般得侯爷恩宠的,只你一人。”

    这句话倒是将祝南枝的瞌睡吓没了。

    不是,她从哪儿看出的她得恩宠?

    她进府连一日都不到好吧!

    这要是真如她所言,那往后她哪儿还有什么安生日子?别说主母了,就后院那群豺狼虎豹,不盯着她撕咬才怪。

    搞钱她行,但是这后宅中的斗争绝对会影响她的摆烂生活,不行不行。

    想到这里,忙忙道:“侯爷这几日要是来了,你便说我身子不适。”

    青黛眨了眨眼,自是明白她的意思:“可是小娘,得恩宠可是好事,虽然招人嫉恨了些,但唯有这样,才能一步一步往上走。”

    祝南枝不在意地抿了抿唇:“我有安安了,就已经赶在别人前头,要还不知收敛,我们娘儿俩可没那么好过,难不成处处等着侯爷来摆平么。我只求啊,平安喜乐。”

    青黛一怔,倒是没料到她会说出这些话:“小娘说的在理,是奴婢心急了。”

    祝南枝轻哼一声,没有再说其他。

    不过这话,却让她想起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

    彼时丞相府内,花映雪早就红了一双眼。

    只要她一想到昨日那花轿将自己的丫鬟迎了出去,她就气得浑身颤抖。

    何况还是平日里伺候她的下贱胚子,竟然还赶在她前头嫁给了平阳侯,这怎么让她心里舒坦?

    “贱人!贱人贱人贱人!”

    花映雪像疯了般将屋内的东西尽数摔了个粉碎!

    “乒乒乓乓”的声音响彻了整个院子,更是惊得身旁的丫鬟纷纷跪了下来,求饶道。

    “小姐,小姐保重啊,这若是传了出去,对小姐的名声不好”

    花映雪气不够撒,抬手就狠狠给了出头鸟一巴掌,咒骂道:“贱货!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了?昨日祝南枝那贱蹄子出嫁,早就让我的颜面扫地了!难道我连在家里头撒气的权力都没了?”

    “不,不是的小姐”丫鬟瑟瑟发抖地低下头去。

    这花映雪私下里脾气坏得很,只是在外人面前,装得格外乖巧,不知道的都以为她是个脾气温婉的大家闺秀。

    她虽然是个庶女,却也因这乖巧劲儿,深得相府主母喜爱,所以从小到大,只要是嫡女有的,她这个庶女也按例给,没有亏待着。

    如今出了这么大个笑话,她也不好到处声张。

    只可惜换成旁人也就罢了,可偏偏这祝南枝嫁的是她的心上人,还是他亲自过来要人的!如今一晚上的功夫就听说她得宠,这让她怎能不恨?

    还好,还好在她出嫁前,将她的身契扣了下来,否则这贱婢又岂会乖乖替她办事?

    想到这里,花映雪的情绪终于稳下了不少。

    她冷冷扫向旁边跪着的丫头,吩咐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这些东西都收拾干净?还有,去平阳侯府送拜帖,便说我后日请侯爷夫人吃茶。”

    “是!”她们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立刻俯下身去。

    花映雪冷哼。

    果然是些没出息的,要真有那贱人的心机,恐怕个个都当得了姨娘了。

    不过祝南枝当了妾又如何,只要等自己进了平阳侯府,又有温锦融照拂,再怎么样也会是个侧室的身份,到时候再找她算账,也不迟。

    “阿嚏!”

    祝南枝狠狠打了个喷嚏,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儿,但心里总是觉得毛毛的。

    来自相府的拜帖即刻便马不停蹄的送到了平阳侯府。

    “夫人。”

    递来请帖的侍女唯唯诺诺,见温锦融阴沉个脸,低声试探:“丞相府的二小姐说,想邀您与侯爷吃茶看戏,定了百景园最贵的戏班子。”

    她抬眼观察温锦融的反应,只见她露出讥笑,面上挂着明晃晃的不屑一顾。

    “她倒是一如既往沉不住气,刚将祝南枝送进来,就巴巴的来瞧,是怕我压不住,还是听到外面的风言风语坐不住了?”

    “夫人,不知哪个嘴不严的将消息传了出去,现在满京都知道侯爷宠爱这个……”

    她一时不知如何称呼四夫人,恐怕温锦融听了更不开心。

    好在温锦融此时还在想着花映雪,兀自冷笑一声,“不过也好,她若是沉得住气,我也不会任由她揣着那样的心思,与她交好许多年。”

    一个对倾慕侯爷的蠢货,如她手中一把刀,温锦融只需摆好自己主母的架子,自有花映雪上前做恶人。

    思及此,她恢复了明媚端庄的一身贵气,染了豆蔻的指尖轻轻摘下花瓣,掐出花汁也仿若未觉。

    她将染上温热体温的花瓣握在手中,仿佛攥着祝南枝与那幼子的命脉,连同心情的也愉悦了起来。淡声吩咐道:“侯府添喜,不好劳花小姐破费,就请她明日来府中一趟,摆个小宴就当为安安那孩子庆祝。”

    “哦,连同祝南枝也一道通知了,叫她好生准备,莫忘了相府从前的恩情。”

    “是。”

    温锦融还不知道,昨夜祝南枝已经将沈安安的去留在沈墨莲那里过了明路,即便这些年沈墨莲留恋花场于官场不作为,但这侯府照样是他一手打拼出来,有了沈墨莲的应允,孩子祝南枝算是安心护在了自己身边。

    她漫不经心松开手,任由花瓣落了一地。

    “既然得宠,那就让她失宠,既然有唯一的孩子……是谁的还未可知,我握不住侯爷的心往哪偏,可总要握住主母的身份,日后与侯爷站在一处的总归还是我。”

    这孩子,她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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