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各执一词。
“侯爷,府中不能留下这种串通外人的恶仆啊。”温锦融苦口婆心,对蕊雀的话一个字也不信。
但蕊雀的模样又实在诚恳,她担心沈墨莲会被蕊雀说动,盯着还在不住讨饶的蕊雀,恨不得堵上她的嘴。
写着解药方子的小纸条就摆在沈墨莲面前。
事实上,他在看到纸条的第一时间,就清楚发生了什么,眼前的这名圆脸小丫鬟,恐怕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府中被渗透不是一日两日,从前在府中平安无事,但现在一个个都跳了出来,他没道理还要留着对方。
但同样的,也是在看到纸条的那一刻……更深的思量在沈墨莲脑中有了定夺。
手中的纸条字迹是最大众的正楷,背后之人为了隐藏字迹,将字迹写得与印刷字体一模一样。
但纸张却无法掩盖信息。
手中的纸张绵白无杂质,比市面上买的纸张要结实不止一个档次,边角处还有压封的痕迹,显然是匠人为了让纸张更加结实做的工序。
这样的纸张,只有宫中才有供给。
“你叫蕊雀?”他忽然问道。
“是,是!侯爷,奴婢名为蕊雀,是柳娘子身边的丫鬟,奴婢在府中多年,怎会想要害人呢。”
“本侯知道了,你说的要游医可信吗?”
“可信,可信!”蕊雀见自己有了希望,连连保证:“奴婢以性命担保,这解药一定能治好祝小娘,奴婢真的是冤枉的,侯爷您相信我!”
“既然你是好心,本侯就信你一次,解药若是当真有用,这次就算你无罪。”
他在蕊雀惊喜的眼神中,将写了解毒方式的纸条递给秦义,不置可否的冷睨蕊雀一眼:“但你擅自与外界游医来往,有悖府中规矩,再有下次本侯也留不得你。”
“奴婢明白……”
这样的结果已经好到超出蕊雀的预料。
她没想到,沈墨莲竟然当真相信了自己的话,现在听到沈墨莲的警告不过是不痛不痒,根本不惧怕。
侯爷这次放过自己,对自己轻拿轻放,可见一定是在意极了祝夫人,这才丧失了基本的判断。
她放松了下来,但还没来及的享受劫后余生的喜悦,余光忽然看到温锦融阴沉的脸色,顿时开心不起来了。
温锦融双手握拳,死死攥着掌心,对蕊雀起了杀心。
对方一见到侯爷就哭哭啼啼,一定是这张脸勾引了侯爷,侯爷这才对她网开一面!
三人各自若有所思,等沈墨莲带着解药离开后,温锦融对蕊雀的杀心几乎掩盖不住,带着恶意的目光在她身上不住打量。
但蕊雀的主人归根结底不是自己。
“柳妹妹,侯爷虽然决定不计较此事,但你身边的丫鬟到底还是背着你与外人有勾结,不知柳妹妹怎么想?”
“随你处置吧。”她脑中还在想着自己的新书,随口敷衍道:“一个丫鬟而已,不好用劳烦夫人给我换一个。”
在她眼中,蕊雀惹了麻烦,接下来恐怕少不得再来些人打扰自己的清净,这样下去,自己还怎么筹备新书。
不如干脆换一个。
这正巧中了温锦融的下怀。
她心中顿时有了计较,但还是意有所指的暗示柳寒云:“柳妹妹想换一个不是不可,只是……”
“府中由我操持这些年,府中的下人也都知道我才是女主人,若是让我给你挑选新丫鬟,我担心这些丫鬟们还想着我,对你很难真正尊敬。”
“不打紧。”柳寒云无所谓。
她头也不抬,随口道:“丫鬟而已,心中想着谁是主子对我没用,会干活听话就好。”
最好只当一个安安静静的小丫鬟,千万不要打扰自己那就最好。
两人一来一往,居然是要为柳寒云换丫鬟。
蕊雀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终于明白了温锦融想要做什么,无论如何不能接受。
“夫人,求你不要换掉我,蕊雀只是关心府中的小娘们,这才找了游医开方子,蕊雀没有串通外人……”
她不能从柳寒云身边离开,接下来温锦融不知道会给自己换个怎样的差事,或者温锦融干脆将自己扫地出门,自己的任务还怎么能做得下去。
“求您,夫人,柳娘子,奴婢伺候您多年,求您不要换掉奴婢。”
但沈墨莲已经走了,留下的两人一个不问世事,一个满心认定蕊雀在意图勾引沈墨莲,怎么会让她继续留在府中。
于是快速给柳寒云挑选好了新侍女后,温锦融直接叫来人牙子,破例将蕊雀直接卖给了牙行。
等祝南枝醒来后,府中已经恢复平静。
她睁开眼,一眼看到坐在窗边等待的沈墨莲,还有哭得趴在自己身上睡着的沈安安。
祝南枝一动,沈安安直接被惊醒,红着眼想要查看祝南枝的情况。
对上一双疲惫明亮的双眼。
“小娘!你醒了,安安好担心你。”
他小心翼翼抱住祝南枝,又可怜巴巴地问:“小娘是不是不舒服,安安帮你暖暖身子。”
“我没事,只是不小心睡得太久了,安安不哭……”她心疼极了,伸手擦去沈安安落下的眼泪,挤出一抹笑意安慰:“安安不怕,小娘看到安安后,整个人都好多了。”
好不容易将沈安安哄好,祝南枝留恋不舍的将人劝回了老夫人的院中。
屋内只剩两人,她轻声问道:“这次妾身中毒,侯爷找到线索了吗?”
换来的却只是沉默。
从自己醒来开始,对方一直一言不发,懒散靠在窗前,无端透露出几分颓丧。
但他不说话,不代表祝南枝没有想法。
“侯爷,臣妾猜测,背后之人一定是上位者,地位比您的侯位还要高,是吗?”
满朝文武,这样的人也一双手数得过来。
而沈墨莲现在的反应,让祝南枝有了更直接的猜测:“而且,这个人一直以来受您的信任,您没想到对方会在府中安插眼线,甚至还会下毒,对吗?”
从醒来开始,祝南枝就在观察沈墨莲的反应,字字句句戳在对方的心上。
“而且,”她虚弱的停顿片刻,笃定道:“妾身猜测,您从前也中过这种毒。”
虚弱到近乎空灵的声音在耳边不断传来,沈墨莲越发沉默,也就越发佐证了祝南枝的猜测。
眼前这一幕突然有些眼熟,中毒气绝之人似乎变成了自己,且无人搭救。
偏偏那看穿一切的声音还在继续,给了沈墨莲最后一击:“是陛下,对吗?”
“侯爷,您其实一直都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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