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毒药名为绞春杀,服用之后表面无异常。

    但等体内的毒性彻底挥发的那一刻,毒性便好似春日萌芽骤然爆发一般,再也无力止住,直到从毒发到死亡不过短短几个时辰。”

    “而在毒发之前,毒性早已在体内潜伏多时,渗透身体各处,药石无医也不为过。”

    除非解药,否则任何人任何方式也无法阻止毒性的发作。

    从前自己死于此毒,沈墨莲自认为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这种毒药。

    但现在,有人设身处地,将自己的性命交付给他,再一次用截然相反的方式主动服毒。

    “你身上很热。”

    他像方才的沈安安那样一言不发抱住祝南枝,半晌后无端道。

    “是侯爷身上太冷了。”祝南枝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安慰的拍了拍沈墨莲,两人久久无言,似乎得了某种心照不宣的错觉,两人现在彻底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沈墨莲说的确很冷,于是祝南枝将他抱紧了些,掌心的触感与往日并无区别,想来冷在更深处,冷在心上蔓延。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时机似乎晚了些。

    早在自己过来之前似乎已经发生过什么……让沈墨莲觉得冷的事情。

    祝南枝无从得知。

    她回忆对方一直以来似乎都是混日子的模样,不免有些心疼,无论是眼前的平阳侯府,还是不经意间窥探过的这人的真实模样,无不宣告他并非表面上的玩乐躺平。

    是因为对方是皇帝吗?

    “侯爷,”虽然很老土,但祝南枝还是只能安慰道:“既然和对方没有缘分,那就按照没有缘分的方式来相处就行,不必苛责自己。”

    但对方总归是皇帝。

    “您要是觉得累,妾身看来,现在这样就很好,您每日找猫逗狗的悠闲度日就好……”

    反正她看沈墨莲似乎也挺乐在其中的。

    祝南枝本以为这就是沈墨莲的想法。

    谁知这次,沈墨莲沉默了下来,搂着自己的手臂也不满的紧了紧,许久后才贴着她凉凉道:“本侯要是想报仇呢?”

    “这……”祝南枝有些为难。

    别人还好,就算对方是个皇子,祝南枝也会立马支持,但皇帝……

    她陷入沉默,内心默默叹了口气,也明白了这才是沈墨莲最真实的模样,曾经盛名一时,在京中风头无两的平阳侯,怎会真的甘心做一个皇帝手下只会吃喝玩乐的富贵闲散人。

    “侯爷……”祝南枝咬了咬唇,但还是艰难道:“您若是需要帮忙的话,妾身,或许可以出一份力。”

    “你?”

    对方还搂着她取暖,但闻言下意识不信,用态度直白的表示自己的惊讶。

    “侯爷,我是认真的,”她有些不满,强调道:“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况且我本来就是你的人,跑也跑不掉,只能帮您!”

    帮沈墨莲就是帮自己,祝南枝也不想自己一直身处危险和猜忌中,皇帝的猜忌之心永无止境,她同样不想头顶一直悬停着一把铡刀。

    “而且啊,妾身必须帮你!”

    祝南枝越想越来劲,最后直接从沈墨莲的怀中挣扎出来,郑重道:“侯爷,我们两个一条船,你若是选择报复,将来失败了我也不会有好下场的,您必须赢。”

    “我出一份力,也是在帮我自己。”

    她神色坚定,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最后自顾自郑重的点了点头,再看沈墨莲时,已经带上了看盟友的认真和坚持。

    ……沈墨莲要是输给了皇帝,自己可要跟着遭殃了。

    她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输。

    两人对视,沈墨莲面无表情的看了祝南枝许久,阴晴不定的眼神忽然变了,愉悦的笑出声。

    看向祝南枝的目光中,满满的都是感兴趣和打量,似乎第一天认识。

    明晃晃的笑意让祝南枝有些脸热。

    都怪对方一张脸长的太有迷惑性,祝南枝耳根开始发热,不自然的移开视线,转移话题道:“所以妾身觉得,这个宫宴还是有必要去的。”

    “参加皇后宫宴的都是京中高官家眷,我去了既能长长见识,亲眼看看京中局势,且……”

    她话锋一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且既然都是女眷,那就都是我的目标客户,我去发展发展自己的客户总没问题吧。”

    但任由祝南枝说得有理有据,沈墨莲一概不赞同。

    理由也是千篇一律的宫中凶险,宫宴那种地方,他不方便及时出现保护。

    “我说要帮你,意思可不是一直躲在你后面,”祝南枝正色坚持道:“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队友了,没有等着您自己做的道理,我也可以帮上忙与你并肩作战。”

    两人各执一词,正争执不休,谁知宫中再次来人。

    这次不再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而是另一个脸生的太监总管,对祝南枝笑盈盈亲热道:

    “陛下体恤祝小娘子卧病在床不方便参加宫宴,想着,您若是去不了,那就让侯府小公子参加也是一样的。”

    “宫宴都是各家女眷来往,小公子去了,也不担心无人照料。”

    “这真是圣上的意思?”祝南枝不可思议。

    那太监笑得更灿烂,似乎这是无上的恩宠,可呵呵的接过侯府的封红后离开。

    并未看到祝南枝一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

    “圣上这是铁了心要在宫中留个可以操纵的把柄了……”她思忖一瞬,对这个素未谋面的皇帝更加看不上。

    两人皆是对皇帝的用意心知肚明。

    这次,沈墨莲没了拦着祝南枝的理由。

    “现在我更要去了,我若是不去,去的就是安安,到时候能不能回来都是两说。”祝南枝语气悲愤。

    还没见到皇帝的面,对皇帝的最后一抹敬重也消失殆尽。

    “拿孩子做要挟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她低声嘀咕。

    就在两人商量入宫事宜时,温锦融将蕊雀发卖的消息传来。

    “夫人说,蕊雀串通外面的游医,看到其献上药方的份上就不再追究,但府中不再留她,于是给二夫人换了个贴身丫鬟,将蕊雀发卖了。”

    两人听到消息后,祝南枝无语半晌,对温锦融的效率不知道如何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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