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女孩的眼睛里,她看到了那个人——

    头戴面帘斗笠,身着深灰常服,身材萧萧肃肃十分高大。

    只一脚,就将压倒在小孩子们身上这座最为可怕的大山踢飞了出去。

    那男人摔在柱子上,登时哎哟连天,半天爬不起来。

    谢淮把被殴打的小孩子抱了起来,他这才发现,她扑到的那物是个人。

    孩子们用麻草把那人遮盖起来了,谢淮一掀开,就闻到一阵恶臭。

    那是个骨瘦如柴的少年,右脚上有几个深可见骨的大创口,上面爬满了白色的蛆。

    他虚弱无比,似乎快要死了。

    谢淮叹了一口气,他似乎管了一件非常不该管的事情。

    当他把人送到医馆的时候,张大夫都无语了。

    “一二三四五,五个孩子,不会都是你生的吧?”张大夫数了一下。

    “我与内子正想要孩子,一时间还生不出这么多来。”谢淮眉眼一抬,回道。

    啧,还是个能说会道,能硬刚的。

    张大夫突然有点牙疼,“这几个都是乞儿啊?”

    谢淮颔首。

    张大夫又牙疼了,这是哪里来的大少爷,这年头家家户户都吃不饱,他还要捡这么多个……

    他婆娘看到这几个孩子,不骂他败家骂到把家拆了?

    除非他婆娘是——

    张大夫脑子里不自觉浮现了一个人影,一个另一个倒霉悲催特喜欢捡人的少女。

    张大夫眼神平移,一言难尽地瞧了谢淮一眼。

    不瞧不知道,一瞧吓一跳。

    他怎么觉得这人的身形这么熟悉?

    虽然脸是戴着斗笠遮住了,可是这种身材很熟啊!

    他是个大夫,一天天地看人身体,但眼前男人这种高挑矫健、猿臂蜂腰、肌肉紧实的身体,还是很少见的,他莫名觉得,非常熟悉!

    “你把斗笠摘下来!”张大夫立马说道。

    谢淮顿了一顿,如今夕阳西下,大多数人已然归家,医馆之中不过他与几个乞儿。

    他见没有外人在场,不至于给韦府丢脸,才依言摘下。

    谢淮很是从容,他接受所有的目光,如同接受这般的自己。

    可他没想到,张大夫见了他,表现出的不是如常人般的害怕、恐惧、恶心,而是一种深深地探究。

    甚至,张大夫的手指,往他脸上戳了一下。

    更甚,把那根手指往嘴里一含。

    “你这是做甚?”谢淮向后退了一步,眼里冒出一丝恶心。

    他听韦府里的仆人们说,有的人不正常,有怪癖。

    比如专对长得丑的人有那种癖好。

    张大夫抿了抿,发现果然是自家草药膏的味道。

    只是不纯正。

    应该是制药膏的人为了省钱,自己采了些便宜草药替代。

    不过药性更加温和,没有他用得那么烈。

    张大夫这下确定眼前人是谁了。

    原来是遛鸟兄啊……

    这是小荷最近一个捡到的人,当时小荷把他背过来的时候,张大夫狠狠震惊了一把。

    一是震慑此人伤得之重,身体三刀六洞不说,四肢俱废。

    二是惊艳此人的长相,饶是脸上无数大大小小的伤口,也难掩那锋利无匹的挺拔俊美。

    明明是一个大男人,可张大夫头一次想用天姿国色来形容一个男人的俊俏。

    当时张大夫就告诉小荷,叫她别救别救,长得越帅的男人越危险。

    然而对方实在是坚持,他也没法。

    张大夫猜得到这样的人定是危险,就把男人安置在内室的暗隔间里治疗。

    当时男人的衣服烂完了,小荷付了药费之后,又没钱给他添置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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