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叫阿松,她又忧心了起来。
陛下记忆恢复了啊,那以前那些哥哥妹妹的谎言,那些……甚至那些夫妻身份的误会,他会介意吗?
就算他送了小荷花金簪,那也只是恢复记忆之买的,恢复记忆之后他又是怎么想的呢?
小荷心头猝然一紧,他会不会误会呀?
毕竟他之后是要正常嫁娶的,她怕他内心介怀。
以前不懂,现在仿佛开了窍,人一旦陷入感情之后,就是会计较的。陛下以后是肯定有人的,他肯定想给对方一个干干净净的自己,而她这种渺小而惹人烦的误会,会打扰他们的感情。
她得张嘴,她得解释,她也得好好收敛自己的情爱。
“他在厨房呢。”张文渊嫌弃地白了一眼厨房的位置。
“啊?”小荷震惊。
虽然她以前也叫陛下做事,但是君子远庖厨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他在厨房,作甚?”小荷试探性问道。
张文渊的白眼翻得更嚣张了了,“可能是……视察民情吧。”
张文渊替小荷上好药,便扶着她前往饭堂,桌子上已经坐满了人了。
小符朝她打招呼,朱元宝和徐阿香兄妹紧张布菜,医馆的阿花搓着手等开饭,而神医苏世……他面无表情地摆弄着龟甲。
小荷一想起昨晚,他被扒了衣服,躺在石床上半死不活的模样。
心头还挺愧疚的。
“大家怎么不开饭?”小荷坐下,问道。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陛下,因为人太多,她心里又有鬼,就委婉了一下。
她这么一问,其他人都不说话。
“因为有人发神经。”苏世眼神一斜,缓缓道。
张大夫看了一桌子快要冷掉的菜,暗地里给自己师兄比了个大拇哥。
他和师兄其实早就想开饭了。
两人都不善庖厨,自己带的小徒弟阿花,也是个傻愣愣的。
所以他们日常都吃得很差,这也是苏世就算是满天下游历,也不愿意到他这个小医馆来的原因。
可自从小荷过来了之后,小符一日三餐都往这里送,他俩吃得可好了。
小荷可是青州巨富韦府的厨房总管,主人家稍微漏点点,就够下面的人吃很好了。
今日见谢淮醒了,小符小姑娘可是送了一大桌子菜过来。
张大夫三劝五劝,说了人家会送、人家会送,咱们什么都不用准备。
那个狗皇子,非要熬什么爱心鸡汤。
这不是发神经是什么?
他一个小皇子近什么庖厨,他懂个篮子的做饭。
张文渊想起了谢淮杀鸡的模样,不禁浑身抖了一下。
他从未见过这样凄惨的一只鸡,那叫杀鸡吗?那叫徒手劈鸡!
然后小符告诉他,鸡要用开水拔毛,用开水拔毛!
他直接把鸡按进了沸水里,连带一双手也按了进去。
这下好了,烫成了猪蹄,还要在那里惨兮兮熬汤呢。
小荷见张文渊一副要笑不笑的无语模样,心头疑惑渐深。她又环视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发现他们的表情都难以言喻。
很快,她就知道,他们为什么是这个表情了。
紧扣心弦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或许把人放在了心上,导致他连脚步声都是与众不同的,她一听就能听得出来。
一个身影闯了进来,小荷抬眸,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陛下——
脸上依旧涂着黑膏,质朴常服之外穿戴了一个奴仆穿的围腰,那围腰对于陛下来说,有点紧了。
勒得那腰又劲又瘦,偏偏肩背又挺拔开阔,胸廓勾得随着肌肉线条分明,爆发力十足。
这样的好身姿,看得小荷有一丝鼻热。
小荷假装把碎发挽到耳后,掩盖这一刻的心慌。
她并不知道,她如今的体内,苏世的七情已经遍布了全身。她根本抑制不住心头的一丁点情爱,她的每一丝情动,都会扬溢而出,无从掩盖。
谢淮的手被层层布条包裹,他依旧稳稳以手掌抬着一锅汤。
张文渊看得青筋暴起,小皇子是真没进过厨房啊,他不知道提锅要提锅上面的两只耳朵啊!
他手被烫得还不够吗?
铁锅之中,棕色的鸡汤黏腻浓稠,滋滋地冒着泡,上面还漂浮着一两缕可疑的墨玉色絮状物。
谢淮把鸡汤端到了正中央,执起汤勺,为大家舀起了汤。
“喝一点鸡汤,对身体好。”他嗓音沉沉,仿佛玉石敲击,好听得很。
他像是对所有人说的,又好似只看着一个人说。
桃花眼酿着琥珀光,漆黑的瞳仁里倒映着的只有一个人。
张文渊和苏世听了这句话,皆是胆寒。
这锅汤一看就不对劲,铁铁有毒,有谁敢喝啊?
小荷心疼地看了眼陛下那被烫成了猪蹄,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手,心里的感动,不是假的。
别说是鸡汤了,就连生刀子,她也敢吞。
她率先端了一碗,细细品了一口,压下脸上乱七八糟的颜色,感叹了一声,“真好喝啊!”
这可是传说中的御汤,以后喝不了了。
旋即她赴死一般的闭目,一口干了就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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