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今晚,他俩给他又贡献了个大的,直接刷新了记录。

    他是谁,他在哪里,他在干嘛?

    他真的很怀疑,自己在这两公婆之间的定位到底是什么?

    张文渊思绪往回拉,他心头想到个人,那个人好似没有从暗室之中出来。

    他的眼睛,下意识去找寻——

    在石床之上,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人。

    那人被人扒了外衣,横七竖八地躺在石床之上,是从未有过的狼狈。

    嘿,张文渊突然心情就爽了。

    有人比他更惨。

    ……………………

    张文渊先给小荷涂了药膏,止住了血。

    再转到谢淮这边,他正蹲在地上,紧张又关切地看着小荷,“张大夫,你给小荷治啊。”

    “治好了啊,轮到你了。”张文渊说道。

    “我不重要,给她治好。”谢淮又道。

    张文渊:“……”

    张文渊瞄了一眼谢淮后背,他一路走,血一路流,非常具现化了那句——

    血流了一地。

    这人是不是都不知道痛?

    “你可知晓,她这心口到底是怎么回事?”张文渊严肃道。

    谢淮一双桃花眼,定定看向张文渊。

    “为了救你,她连取了七日的心头血。”

    “每次都满满半碗,你说人到底有多少心头血呀,她就这样眼睛都不眨地取啊取的……”

    空气里,传来指节咯吱咯吱作响的声音,张文渊瞥见谢淮下颌线紧绷,紧紧握住了拳头。

    “你刺杀方见桥后,青州药贵。”

    “她把自己存的养老钱都来救你了,那些屯的花也贱卖了,该求的人全求了,甚至还挨家挨户借了印子钱。”

    “你知不知道呀,她一个小奴隶,是要干一辈子活计来还的。”

    张文渊深深看了男人一眼:“一辈子都要还债的奴隶,有多苦呀……”

    “你不要拿自己的命不当命,你要记住,就算这世上任何人都抛下你、背叛你,她都不会。”

    “她是个傻姑娘,只会用命去捞你。”

    谢淮胸廓起伏,他肩胛骨处的剑伤崩裂得更厉害了。

    他半跪在榻边,拱起背脊,深深垂首,把小荷的小手包裹了起来。

    张文渊看着他把脸埋在了那只小手上,背脊耸动。

    过了很久,张文渊才知道——

    这个流血流汗不流泪的人,他哭了。

    ……………………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盏孤灯下,张文渊静静道:

    “师弟,带着她回沧州吧。”

    “等风头过了,就带着她离开吧。”

    听到“师弟”二字,谢淮猛地回过头去,用那红得吓人的眼睛深深地盯着他。

    淡淡的檀香,小荷睁开了眼睛。

    这些日子以来,她都睡得不好。

    白天打扫、筹钱,照顾陛下,夜里又抽了大量的心头血,还要……那些耳鬓厮磨的纠缠,又在眼前一一浮现……

    小荷摇摇毛茸茸的脑袋,睫毛微颤,她提醒自己,那七日所有的缠绵悱恻,都不要再想了。

    那是一只小老鼠的妄念而已。

    七日尽头,妄念也该熄了,不然她也没脸见陛下,也没脸再想起她最初的构想。

    什么爱情护卫,她配吗?

    可笑他对她,还是一如既往地信任,乃至对她有一种……有一种……比肩近臣的亲密。

    在最后的日子里,她绝不能流露出心中那阴暗的倾慕,她不想他对她最后的印象,变成了一个心机深沉、妄图上位的女子。

    小荷再一次,迅速调整好了自身的定位。

    ……………………

    “张文渊,阿松哥呢?”小荷见到张文渊进来了,轻声问道。

    她的声音很轻,稍微重一点,害怕伤口崩裂。

    她十分谨慎,如今自己在内室之中,外人还是有可能会误闯的,她不能大喇喇地说出陛下的名字,只是叫的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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