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四十多年的老两口,老了老了不光吵嘴还动手了。
王香菊终究泼辣,挨了一巴掌后跟疯了一样,把陈长海挠的满脸桃花开。
陈长海好不容易才把她制止住:“你真是,你倒是为了金玉把四个儿子都得罪了,你看看金玉理你了没”
王香菊下意识的满屋逡巡,却没发现陈金玉哪怕一个衣角。
陈长海不忍道:“别找了,我刚才看到那丫头骑着车走了,估计是回县城了。”
王香菊立刻不闹了,无意识的重复道:“走了?她怎么能走了?”
今天可是为了她的事才专门把四个儿子给叫回来的,老四本来在县城的,她找人捎口信把人叫回来了。
甚至今天跟老二老四要的这些东西,陈长海都不知道。
她都是瞒着陈长海跟老二老四要的,就是担心陈长海知道了会拦着。
结果嘞,她为了她,所有的面子里子被儿子儿媳扔到地上使劲儿踩,连相伴几十年的老伴儿都差点翻脸。
作为起因的陈金玉居然不管不顾的走了?
她居然走了?
在她和她爹因为她的事情打起来的时候,她不说拉架就算了,她居然一声不吭的就这么走了?
这一刻,就是再疼爱陈金玉,王香菊也难免感到了心寒:“她,她怎么能走了?”
陈长海叹气:“我老早就跟你说了,金玉这孩子被惯坏了,靠不住的,偏偏你就是不信,现在你总信了吧?”
陈金玉就跟所有离家的孩子一样,自从去了县城工作,陈李庄这个家就很少回来了。
村里别的在县城工作的人哪怕没时间,一个月两个月的总要回来一次。
陈金玉呢,等闲不回来。
回来就要钱。
有次她跟王香菊要钱正好被陈长海看到了,就问她工资呢。
结果陈金玉居然理直气壮的说花完了。
说人家县城的姑娘都打扮的那么好看,她要是穿的跟个村姑似的太丢脸。
陈金玉参加工作三年,就回家五次。
五次里有三次带了东西,还是因为过年,人家商店发了东西她才带回来的。
而且也没带回来全部,只带了些糖果。
问她其他东西呢,她理直气壮的说朋友家孩子多,送人了。
那时候陈长海就想问陈金玉,人家孩子多,咱家你三个哥哥家孩子也不少,你光想着别人家了,怎么就没想想自己家?
可他是当爹的,问还没结婚的闺女这些,好像就等着姑娘补贴家里似的。
问不出口,就只能憋着。
王香菊现在整个一魂不守舍状态,她实在无法相信自己娇养着长大的闺女,居然是这么没心没肺的白眼狼:
“不可能,金玉最孝顺了,她怎么会走?”
陈长海见她还是不肯相信,恨不得再给她一巴掌把她打醒:“她都走了你还觉得她孝顺?再说她哪儿孝顺了?”
“老四以前东游西逛的没个正形,手里有点好东西都知道送回家来。”
“老大老二老三哪个不是有好吃的就巴巴的给你送来?”
“尤其老二,家里的电视机洗衣机,哪个不是老大给你装的?”
“家里的麦乳精奶粉罐头鸡蛋糕什么的就没断过,不都是老二老四送的”
“你我身上的新衣服,你藏起来的银镯子,不还是老二老四送的?”
“同样是参加工作拿工资,老二老四给你送了这么多东西你都当自己眼瞎没看见,金玉就过年的 时候送了几颗糖你就念念不忘?”
“你忘了她给你送糖的时候跟你要了什么?”
“她给你送糖,跟你要的是钱。”
“她工作三年,回来五年,除了过年那几颗糖,你还见她给你什么了?你自己给了她多少钱你还记得不?”
王香菊下意识道:“第一次二十,第二次五十,第三次六十,第四次八十,昨儿她回来,又跟我要了一百。”
也就是说,陈金玉总共回来五次,就已经跟她要了三百一十块钱了。
有些帐不算不知道,这么一算,王香菊自己都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多?”
陈长海也被吓住了,他一眼难尽的看着王香菊:“你啊你,让我说什么好?”
老大老三家里穷就不说了。
老二家一开始每个月给他们老两口五块钱零花钱,后来陈建国也工作后,五块钱就变成了十块钱,其他零零碎碎的加起来一个月也得有个十来块钱。
还有老四。
老四还没结婚,可老四觉得自己有工作了,也是比照着老二每个月给他们十块钱零花钱。
老四手松,除了那十块钱零花钱,或者说养老钱外,还会时不时的给个块儿八毛的。
加上他买的那些东西,怎么着也超过二十了。
当爹娘的用钱来衡量儿女是不是孝顺其实挺不应该的。
因为每个孩子的情况不一样,像老大老三家,虽然家里婆娘也去了厂里工作,可一个月就那么几个工资钱,家里还有几个孩子,还欠着老二老四的钱,哪里拿的出每个月十块钱来?
他们要是让老大老三也每个月出钱,那真是逼着老大老三全家上吊了。
所以老大老三家没给这个钱,陈长海和王香菊也没说什么。
可陈金玉,她没结婚,一个姑娘家,每个月工资三十二,就算去掉给人家的十块,也还有二十二块钱。
不说给钱,给父母买点东西、总行吧?
并没有!
从来没说给爹娘带东西就算了,反正他们本来也没指着陈金玉养老,可她不仅没想过孝顺爹娘,还时不时的从爹娘手里挖点养老钱,这样就很成问题了。
王香菊是有亲女儿滤镜所以不觉得闺女给亲娘要钱有什么问题,可陈长海是男人,感情上就更理智客观,早就发现了其中问题。
奈何几次提醒王香菊,她都不当回事。
分家那次还有给陈金玉找工作那次的事情够严重了,她也就是小心了一段时间没找事,后来还是故态复萌。
只不过没有陈金玉在一边撺掇,她就做的没那么过分而已。
陈长海见王香菊还没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道:“以后金玉的事情你少管,她这性子,非得在外面吃了苦头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歹。”
“陪送的东西,老二说的电视机加上老四说的缝纫机,再把咱家那个冰箱装起来,就都当给她的陪嫁吧,再给她两百块钱的压箱钱,别的就别想了,已经很多了。”
别人家闺女出嫁,什么东西都指着男方家里置办,女方能带个放衣服的木箱子就是娘家对女儿的重视了。
他们家陪送三大件再加上两百块钱,县城不知道咋样,绝对是十里河公社头一份了。
真的已经够够的了。
王香菊失魂落魄的点点头:“那,那行吧。”
陈长海道:“金玉以后结婚了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她的日子过成什么样,得看她自己的本事。”
“你可别再她一有事你就咋呼的让儿子出力。”
“你没看他们的样子,你再这样没底线的偏心下去,他们以后真的就撩开你不管了。”
“再多的情分,都经不起你这样的消磨啊。”
王香菊麻木的再次点头。
她整个人都像被冻住了一样。
她实在想不通,明明陈金玉以前是个很好很好的孩子,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呢?
到底是她以前装的太好现在露馅了还是在外面跟别人学坏了
不管是哪个,对王香菊来说,都是沉重的打击,都是这辈子最大的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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