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熟悉的声音让卓云乔感到很是亲切，她冲着来人笑道：“书记放心，我们可没说你的坏话。”
这时候一帮男职工已经把那几台缝纫机搬进了车间，驾驶员出来问卓云乔要怎么摆放，程书记也跟了进去，好奇地问：“云巧，你们的运动服不都是大家领料回去加工吗？怎么买新机器了？”
卓云乔便将书包拿给他看：“这种新式缝纫机是可以缝这种帆布的，我们马上就要上新产品了，就这种书包，背上不会让娃娃斜肩。”
“你就是主意多，我看这个书包不错，等你们做好了，我一定给孙子、孙女买。”程书记饶有兴致地掂量着。
他问卓云乔：“前几天没见你，你这是又去省城了？”
卓云乔一边指挥男职工把缝纫机挪到窗口处，一边答道：“对，去的时候是想带娃娃们长长见识，没想到被百货大楼的书包给启发了，这不又去干了点其它事。”
程书记越看那个书包越喜欢，想起上午瞿厂长和他商量的事来，就招呼她说：“云巧，来一趟我办公室，有个事情想听听你的建议。”
卓云乔让驾驶员稍等她一下，就跟着程书记去了办公室。
程书记到瞿厂长办公室看了一下，见他没在就说：“老瞿没在，我就先和你说说吧，现在你也是个大忙人了，轻易都见不着影子。”
“看您说的，老领导召唤，我随叫随到。”卓云乔做出诚惶诚恐的样子，把程书记给逗乐了。
他叹了口气说：“云巧，洋柿子罐头是咱们粮食厂除了粮油以外引进的第一条生产线，现在已经投入生产了，第一批合格产品也出来了。”
卓云乔好奇：“这不是大好事吗？可我看您怎么愁眉苦脸的？”
程书记无奈摇头：“可是现在销路还没谱呢，你说生产出来了万一卖不出去，我们全厂的脸面……到时候真是没地方搁了。”
“怎么会卖不出去？冬天咱们净吃萝卜白菜和洋芋，现在能吃上洋柿子，多稀奇呀！”卓云乔觉得程书记的担心有些多余。
“哪能有你想的那么好卖？我们后来才发现，罐头瓶的成本太高了，因为要消毒，必须用耐高温的玻璃，估计普通老百姓也就过年过节舍得买一瓶。”
卓云乔一听也愣住了，她暗暗吐槽，这不是应该在投产之前就考虑到吗？可是回头再一想，这个项目还是自己当初建议的，还牵线介绍了董德龙那边，说起来自己真是脱不了干系。
程书记见她陷入了沉默，怕她以为自己是在埋怨她，忙解释道：“云巧，你可别多心，我不是怪你，就是想让你帮着一起想想办法。”
“书记，我明白，我这也是刚听到你说，等我回去好好琢磨琢磨，您放心，省供销总社那边我也打听打听，人家见多识广，说不定会有好办法。”她知道程书记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但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
程书记摆摆手：“你去忙吧，我就想着你脑子活络，又经常去省城，能帮忙想想办法总多点希望，唉，怪只怪我们当初心太大，让团里安排职工种了不少洋柿子，如今我们咬着牙也得收回来加工完，不然没法交差呀。”
卓云乔听了，更理解程书记和瞿厂长的心情了，他们这条生产线不仅关系到粮食加工厂，还关系到种洋柿子的职工，沈建梅不就是承包了五亩地专种这个吗？
从办公室出来，她心想要是不怕人怀疑，自己把洋柿子都收到空间里去，冬天直接卖新鲜的，可是显然不可行，那样太可疑了，说不定自己真会像有些小说里说的那样被调查，拿去做实验啥的。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这老公、娃娃、热炕头，家具、服装、专卖店，充满希望的美满日子她还没过够呢，不能冒那种无谓的险。
不过眼下距离冬天还早，谁家菜地里现在都有新鲜洋柿子，再便宜的罐头也不会有人买的，要卖也是冬天蔬菜水果稀缺的时候，还有足够的时间给她去琢磨。
这会儿车间里已经安置妥当，她谢过大家，便坐着小货车，和驾驶员一起往一连老妈家去了。
她向驾驶员解释：“刘师傅，等会儿就在我妈家吃晚饭，然后我到团部招待所给你开个房间，你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吃了早饭再返回。”
“没问题。”驾驶员经常出车，对于在外边吃住早就不以为奇了。
卓云乔让驾驶员先把车开到了一连的鱼塘边，她想让老妈弄只烤鸭犒劳一下客人。
驾驶员一看鱼塘里成群游泳的鸭子，很是稀奇：“卓厂长，你们家还养了这么多鸭子？”
“对，是我爸妈和弟弟、妹妹一起承包的，一年能有一千来只吧，本来是交给团里的，其实大部分是我们家自己去找的销路。”
卓云乔先是远远看见了妹妹国玲，赶紧招手让她过来。
这位驾驶员走南闯北有点见识，问她：“鸭绒你们卖到哪里去？听说做成那个羽绒服，比棉衣强多了，又轻便又暖和。”
“羽绒服？鸭绒？”卓云乔正在发愣，李国玲已经来到了他们跟前。
李国玲好奇地挽着她的胳膊问：“姐，咋就你一个人？建华哥呢？娃娃们呢？”
她毕竟还是个少女，没好意思当着驾驶员的面问这是谁，但疑惑的表情已经把她想问的问题都写在脸上了。
卓云乔忙不赢说那么多，便先告诉她家里有客人，让她抓只鸭子回家烤，其他人现在应该到师部了，估计明天上午才能到家，因为她提前去了一趟屯纺，是从那边回来的。
她一边安排一边寻找母亲的身影，鱼塘边显然没有。
李国玲知道她在找老妈，忙说：“你今天回来的不巧，今天收咱家的麦子，爸妈和哥都去地里和场上去了。”
“那你会收拾鸭子会烤鸭子不？”卓云乔竟有点懵，看来今天遇到难题了，唉，自己以前吃现成的吃惯了。
李国玲被她问得吓得一缩脖子：“我哪会呀，咱家收拾鸭子、烤鸭子的活啥时候轮到我干了？”
卓云乔摊摊手：“没办法，我是被你建华哥惯的，你就是被爸妈惯的，看来我还得去找接一趟国俊。”
那位驾驶员在一旁听了个八九不离十，这会儿忍不住笑了起来：“卓厂长，看来你们家的女孩个个都有福气呀。”
李国玲很认同他的看法：“叔叔，你说对了，别人家有重男轻女的，我家偏偏是重女轻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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