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云乔对老妈和二弟的反应并没觉得吃惊，她笑笑说：“你们没听错，我说的就是买铺面。铺面和住房不一样，以后不光会涨价，买下来就能每个月收房租。”
李国俊试探着问大姐：“那肯定很贵吧，咱们能买得起吗？”
“是呀，那可是省城，又是做买卖的地方。”秦凤兰同意儿子的说法。
卓云乔便把张自强打听的情况告诉他们：“卖价大概是五年的租金，我们托人打听了，一年租金三百六十块的，卖一千八百块。”
秦凤兰手里是有些存款的，这个价格虽然高，但还真没超出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当下又追问：“买下来一准能租出去？不会闲着吧？”
这回轮不到卓云乔回答，李国俊帮她解释给老妈听：“妈，您是太长时间没去过省城了，现在的齐市可不是当年的样子了，百货大楼跟前可热闹了，随便那间当街的门面都开着店铺。”
卓云乔接着说：“咱们就按五年回本来算，五年以后的租金就是纯赚的，再说租金可能还会涨价呢，加上铺面本身也有可能涨价，不用等到麒麟小子娶媳妇，等他们上学的时候，那铺子就开始往回赚钱了。”
其实这种算法还是她保守估计的，按照眼下的情况，最多三年，铺面租金就得翻一番，铺面的价格肯定也会涨。
李国俊心动是心动了，可他毕竟才二十一岁，根本没有那么多存款，便有些愁眉苦脸：“我和宝珠买不起。”
秦凤兰有心帮小儿子一把，她心里有一本账，大儿子家这两三年搞承包赚了不少钱，小儿子两口子却一直拿着死工资，平常过日子是不愁，可买铺面这么大一笔钱，他们还真拿不出来。
想到这里，她对李国俊说：“你先和宝珠合计合计这事，一是看她敢不敢，再就是盘算一下你们有多少家底，不行我和你爸先借给你们。”
李国俊顿时乐得屁颠屁颠的，一个劲的拍老妈的马屁：“还是妈能干，编家具、做衣服都是行家里手，说话比职工还有底气。”
秦凤兰看了看大女儿，心说这还得多亏你大姐，做胸罩、布拉吉、毛呢大衣这些赚的，就让妈够买两间铺面了。
卓云乔见铺垫到位了，赶紧指挥李国俊干活：“快点货吧，这回你要送两个地方，师部的是大头，两千多套，剩下几百套是屯纺的。”
“是！厂长大人。”李国俊心情大好，觉得自己跟着大姐也要走上康庄大道了。
秦凤兰对各种尺码的运动服放在哪个位置最清楚不过，她索性留下来陪着儿子和女儿一完了货。
这会儿纸箱并不常见，还好家具厂和服装厂共用厂房，秦凤兰把验收过的运动服都装进了衣箱，每箱装的数量也都是固定的，所以点起货来倒是很方便。
卓云乔见此情形心念一动：“国俊，这次你就用这些衣箱装着去送货，看你有没有本事把衣箱卖给屯纺那边的人，咱们师部国营商店都有卖的，十二块钱一个呢。你的拿货价就按咱们给省供销总社的。”
李国俊心头大喜，知道大姐这是给了自己一个赚钱的机会，三块钱和十二块之间的差价可不是小数，这一车怎么也得有四五十个衣箱，就算自己每个赚不到九块钱，赚七八块应该还是可以的。
秦凤兰当然明白大女儿在照顾弟弟，心里更觉舒坦，自己的五个孩子虽然有两个父亲，但手足情方面是没有分别的，连云秀现在都和弟弟妹妹处得很好了。
李国俊这会儿想起了大宝和二宝今天的表现，对老妈卖起了关子：“妈，咱家不仅大姐有赚钱的能耐，连小辈都开始做买卖了，今天你的大外孙和二外孙估计能赚一两块钱。”
“大宝和二宝？一天能赚一两块？做的啥买卖？”秦凤兰来了个三连问。
“还用的你菜地里种的甜萝卜呢，做的味道怪怪的辣味糖，五分钱一个，我们刚才来的时候，家里还有十来个排队的娃娃等着交钱买唻。”
秦凤兰乐得眼睛都快瞧不见了：“是吗？那我这个当姥姥的是不是得去捧个场呀。”
李国俊撇撇嘴：“反正我这个当舅舅的欠了二宝五分钱，我身上没装钱，他说给我记着账。”
“没看出来二宝做起买卖来这么六亲不认，还敢跟你收钱？”卓云乔刚才还以为那颗糖是儿子送给舅舅的。
秦凤兰在这件事上却帮着外孙们：“一码归一码，当舅舅的本来就该给外甥捧场，你咋不多买两根？”
李国俊赶紧讨饶：“妈你绕了我吧，就这那些排队的娃娃都觉得我插队走后门了，一个个直盯着我看，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哪里还敢多买？”
“人家根本就不是觉得你插队走后门吧，肯定是在心里笑话你一个大人还爱吃糖。”卓云乔取笑二弟。
这下李国俊更郁闷了，自己堂堂一个大人，竟成了那群小崽子眼里的馋猫？不过当时自己确实有点好奇那个糖到底什么味道，有些当，果然只有上过才会知道。
备受打击的李国俊老老实实决定以后要在外甥面前表现得老成持重，绝不再不小心就上了他们的贼船。
“妈，前天我晾的那些鸭毛你没给我扔了吧？”卓云乔突然想起了自己的鸭绒计划。
“看你特意晾着，干了就给收起来了，这又是想到什么鲜点子了？”秦凤兰现在对于大女儿的各种新奇举动早已习以为常。
卓云乔一下又来了兴趣：“还记得那天送这些机器来的驾驶员师傅吧？人家看到咱家养了那么多鸭子，问我咱们家有没有收集鸭绒。”
她只能故作不知鸭绒的用处，把功劳都加到了驾驶员头上：“听他说鸭绒做成的棉衣卖得可贵了，而且又轻便又暖和。”
“鸭毛能当棉花用？这我咋没听说过？”秦凤兰大为惊讶。
李国俊却若有所思：“大姐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有点印象，去年冬天我去省城看到有人穿过，说是里面装的就是羽绒，那种衣服好像叫啥滑雪衫，颜色可鲜亮了。”
卓云乔忙顺着他的话说：“对，好像就是这种滑雪衫，我已经在打听那个布料了，要是有的话，咱家的鸭子身上就又多了一种值钱的宝贝。”
“你说的是鸭毛？”秦凤兰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李国俊赶紧纠正老妈：“不是所有的鸭毛，是鸭毛里面的羽绒，要挑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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