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妈兴趣如此浓厚，卓云乔顿时觉得自家又有新的事业要发展了，羽绒服的布料要是真的能搞定，完全可以尝试走一走高端路线。
说起来也难怪秦凤兰会感兴趣，大西北的冬天属实够冷的，尽管农业生产活动到了冬天就完全停歇了，大家可以在家里猫着，可总是有人是要天天出门的，譬如上班的、上学的。
卓云乔告诉老妈：“以后咱们卖鸭子给别人的时候，先跟人商量一下回收鸭绒，等冬天到了，咱自己先试试，给家里这些小家伙一人做一件羽绒背心。”
新晋奶爸李国俊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对，冬天小娃娃穿那么厚的棉衣棉裤，像个圆球似的站都站不稳，有了羽绒的多好，轻巧灵活。”
其实卓云乔倒觉得小娃娃冬天穿得圆滚滚的还挺好玩的，个个蹒跚学步的时候就像不倒翁，就算没站稳摔跤了也摔不疼，更不可能摔到头部，因为身体中间实在太鼓了，整个人就像中间粗两头尖的陀螺。
说笑间三人锁好了车间大门，分了手各自回家，没办法，现在他们个个都是大忙人。
卓云乔进家的时候，院子已经恢复了安静，屋里却依旧很热闹，二宝正满脸兴奋地数钱、分账。
“这次总共卖了三十八根辣味糖，收入应该是一块九毛钱，因为二舅赊账了，所以实际收到了一块八毛五分钱。”
当妈的暗笑，看来二弟估计得还挺准的，这个生意的收入大大超过了二宝原来的预期。
二宝煞有介事的拿了个算数本，一边念叨，一边在那儿一笔一划认真计算：“大哥和我，还有咪咪和敏敏，四个人每人还给大舅妈一毛五，总共六毛钱。”
“一块九减去六毛，还剩一块三，我和哥哥一人分五毛，再给三宝、然然和咪咪一人一毛，他们也帮忙了。”他还算厚道，没有把功劳全部据为己有。
作为大哥，大宝对他的这个方案有点不好意思：“咱俩分得太多了吧？”
二宝虽然认为自己已经很大方，但还是巧妙地做出了一丝让步：“二舅赊账的五分钱算在我的头上，就算到时候他不还，呃忘了还，我吃点亏就算了。”
卓云乔才不信他会甘愿吃亏，他拿准了大人是不会好意思不还这五分钱的，就算舅舅真的忘了，他也会提醒的。
卓悠然十分知足，开开心心地伸手从二哥手里接过一毛钱“维护秩序”劳务费，对咪咪说：“供销社的棒棒糖正好一毛钱一根，比哥哥做的辣味糖好吃多了。”
对钱没啥概念的咪咪也很高兴，把自己的一毛钱交给姐姐：“还比哥哥做的糖大，姐姐咱们去找二舅妈买糖吧？”
卓云乔不想干涉孩子们自己赚来的钱怎么用，只是怕娃娃得龋齿，忙提醒侄女：“吃糖之后记得要好好刷一下牙，牙齿疼起来可不得了。”
卓悠然立即满口答应：“放心吧姑妈，奶奶早就说过了，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我会看好妹妹刷牙的。”
卓云乔知道今天中午家里肯定又要吃手擀面，她不擅长擀面条，但可以丰富一下臊子，于是趁孩子们不备进屋了一趟，悄悄弄了坨一斤左右的猪后腿肉出来，沈建华做的肉丝面和国营饭店的技术不相上下，给他个发挥才能的机会。
她刚从菜地里挖了几根大葱，就听院外有汽车声响，紧接着就看见婆婆进了院门，身后跟着一位衣着精干的中年男子，大概是屯纺的吉普车驾驶员。
卓云乔赶忙迎了上去：“妈，回来了？这位是送您回来的驾驶员师傅吧，辛苦了，快请进。”
说话间一群小家伙已经冲了出来，这年头汽车马达声是罕见的，他们见是奶奶回来了，全都一拥而上，围着她亲热地问个不停，吵得董秀珍连介绍驾驶员的机会都没有。
说真的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这会儿忙不迭地抱起孙女，在她的小脸上香了好几下：“乖咪咪，奶奶的小乖乖，想死奶奶了。”
“奶奶，我们家有小猫了，三只。”咪咪认真地伸出一个巴掌，反正在她眼里，超过两个手指头就表示多，至于是三个还是五个，根本没什么分别。
不过也没人纠正她的错误，朝夕相处的哥哥姐姐对她的认知能力了如指掌，谁也舍不得说她笨，再说谁还不是从小笨蛋慢慢长大的？
卓云乔趁着他们祖孙寒暄的空当，已经摘了一小筐成熟的洋柿子，洗干净装进大碗里招呼客人：“师傅口渴了吧？吃两个自家种的洋柿子，甜得很。”
此刻董秀珍已经被孙女拉着去看小猫了，堂屋只剩下卓云乔和驾驶员。
驾驶员性格挺开朗：“卓厂长，我姓万，杨书记特别交代我，一定要把董组长安全送到家，现在任务圆满完成了，我今天还得赶回去。”
万师傅一边说，一边不客气拿起一个又红又大的洋柿子，狠狠咬了一口，眉眼随即舒展了开来：“真甜！卓厂长，你们单位给你的待遇真好，分这么大的砖房，还有这么宽敞的院子。”
对于这个话题，卓云乔只好含糊地应了一声，虽然房子不是团里分的，但这事也没必要跟别人解释太多。
眼看就到午饭时间了，她赶忙说：“您看我也没算到你们今天到，家里也没啥准备，真不好意思，中午就跟着我们简单吃顿家常便饭吧。”
恰好沈建华这时下班回来了，卓云乔赶紧介绍：“万师傅，这是我丈夫沈建华，建华，万师傅是专程从屯纺送妈回来的。”
“一路辛苦啦，您歇会儿，我这就做饭去。”沈建华一边热情打招呼，一边思考该做什么午饭招待客人。
这年头的驾驶员都不简单，尤其像万师傅这种开吉普车的，更是见多识广，眼力见儿差不到哪里去，也赶紧和沈建华热情握手：“你好，我今儿算是见识了啥叫郎才女貌了，难怪刚才一看，几个娃娃一个比一个长得俊。”
说完又感叹一句：“说句不该说的，你们俩多大就成家了？这么年轻就有五个娃娃了？”
“嗐，年轻倒也不年轻了，不过刚刚那个大点儿的女娃娃是我侄女，另外四个才是我们的。”
卓云乔和万师傅唠嗑的时候，沈建华已经洗净了手，挽起袖子准备和面擀面条了。
现在他已经看见了卓云乔放在碗里那坨后腿肉，心就妥妥地放了下来，今天中午可以做肉丝面，作为这个年代招待客人的午饭，已经能拿得出手了，毕竟现在谁家也做不到天天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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