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保卫科的值班室虽然简陋,办公室却挺宽敞,还有两间不大的独立办公室。
说是办公室,其作用实际上是临时关押,所以门窗都是铁的,尤其是窗户,只有小鸟才有可能飞出去。
骆庆军也看出了卓云乔十分疲惫,他先将施志兵关进其中一间,请卓云乔和沈建华在平时办案的办公室坐定,拿出了报案记录本。
虽然刚才在路上,卓云乔已经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但经验丰富的骆干事还是一边询问一边记录,特别是时间,让卓云乔尽可能说得准确些。
“你加完班看表了吗?离开车间的时候具体是凌晨十二点过多少分,你还记得吗?”
卓云乔只能大概测算:“我跟我妈打招呼时是十二点一刻,我妈怕我拿着剪刀摔跤伤到自己,让我把剪刀刃绑起来,挂在手腕上,这一弄就耽误了一会儿,大概三四分钟吧。”
“你平时下班回家走路需要几分钟?走到那个拐弯处有一半路程吧?”
卓云乔记得天亮的时候走回家一般是十五到十六分钟,晚上打着电筒走估计也就慢一两分钟,但因为她并没有戴手表,只能告诉骆干事这个大概时间。
骆庆军在本子上写道:“报案人于九月二十号凌晨十二点二十从厂里出发,大约十二点二十九至十二点三十分经过案发现场,也就是路上一处九十度角拐弯处。”
接下来就是关于卓云乔如何与犯罪分子搏斗的过程,卓云乔说她没办法估算准确时间,因为人在极度紧张的状况下,对时间流逝的感知肯定是不准确的。
骆干事转而问沈建华:“你爱人回家叫醒你的时候,你记得时间是几点几分吗?”
“十二点四十一分,”沈建华很肯定地说,“我当时已经陪着娃娃睡着了,我爱人叫醒我时,我专门看了马蹄表,想算算她今晚还能睡几个小时。”
卓云乔自己也有点吃惊,从遭遇那个家伙,到自己跑回家喊人,竟然只用了十分钟左右?
她当时觉得这一段过得特别漫长,至少有二十多分钟,看来自己虽然很快就脱险了,可在那种紧急情况下,神经还是崩得太紧了。
作为接案的保卫干事,骆庆军自然不能流露出过多的个人情感,可他心里也不由惊异于这位女同志的机警,在那种突然袭击下竟然还能想起来手上拴着把剪刀。
不过归根到底还得庆幸她带了把剪刀,不然这个案子可能就不是现在的情况了,可施志兵也算得上一个有头有脸的干部,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你或者你的家人,以前和施志兵有什么过节吗?”骆庆军问。
卓云乔说:“我们私人之间没打过什么交道,但是工作上有过往来,不过也不涉及利益冲突。”
她说的是她任家具厂的厂长期间,龙骨用的木材也是园林队提供的。
“但是,八月底团里搞竞聘上岗,施志兵参加了家具厂厂长的竞聘,最后他落选了,当选的是我丈夫,在他看来这可能算是有了过节吧。”卓云乔将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
骆庆军将这个情况记录了下来,因为在竞争中失败,就迁怒于竞争对手,伺机对竞争对手的家人实施伤害,这理由符合常理。
询问完毕,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骆庆军让他们先回去休息
,并让他们放心,在案子水落石出之前是不会让施志兵见家属的。
看着媳妇一脸倦容,沈建华赶忙向骆庆军道谢,陪着卓云乔回家去了,她太需要休息了。
沈建华一点困意都没有,之前的怒火中烧,现在已经转变成了强烈的后怕、悔恨,明明知道她要加班到那么晚,自己为什么不去接她下班呢?
他根本不敢去想,要不是媳妇今天凑巧带着把剪刀回家,后果会怎样……
卓云乔见他一路默默不语,搂着她的胳膊却格外用力,心里明白他在后怕,根据自己对他的了解,他肯定还在恨自己为什么那么大意,这么晚都不去接她下班。
她依偎着他,语气里多了几分俏皮和轻松:“你说这家伙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持刀劫车的歹徒我都给他干趴下了,还会怕他区区一个破麻袋?”
他并没有被她轻松的语气逗笑,反而将她的肩膀搂得更紧了。
回到家,卓云乔早就没精力洗漱了,往床上一倒就睡了过去,似乎是在朦胧的梦境中,她觉得有人用温水给自己擦拭着脸和手,还轻柔地帮自己梳理头发。
她这一觉就睡到了自然醒,一看时间已经是早上九点半了,马蹄表的闹钟竟然没响,肯定是被人重新调过了。
家里静悄悄的,上班的、上学的都出去了,她回想着昨晚的经历,突然觉得那一切很不真实,好像只是做了个梦。
但她很清楚,那的确是自己的亲身经历,自己真的又一次把坏人干趴下了,想到这里她不禁哑然失笑。
“从此我是不是应该在江湖上有个名头了,就叫歹徒克星?或者劫匪天敌?”卓云乔忍不住在脑海里自娱自乐起来。
这一觉睡得非常舒坦,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满血复活的感觉。
卓云乔神采奕奕地起床,洗漱,发现锅里给她留着早饭,是稀饭和鸡蛋煎饼,煎饼竟然是卷好的,里面有切好的黄瓜丝和莴笋丝。
眼前这一切,让卓云乔不知不觉嘴角就噙着笑,她自己没发觉,泪花已经在眼里打起了转,刚咬了一口卷饼,一串眼泪便滚落下来,给卷饼又平添了一种滋味。
她心头涌起一股冲动,真想立刻就去家具厂找沈建华,告诉他没必要后怕,更没必要责备他自己,即使昨晚她没凑巧带着那把剪刀,照样可以反杀对方,因为她随时可以遁入空间。
不!不行!
阅书无数的卓云乔立刻否定了自己冲动的念头,穿书人不能暴露身份,这是穿书界第一原则,虽然没人告诉她后果,她也可以脑补出无数可能。
可能是她受到惩罚,空间被收走,自己从此没了这个金手指,自己甚至有可能失去二十一世纪的记忆,只是这个时代普普通通的一个女人。
也可能是让她的所有痕迹全都消失,就像她从来没来过这个世界一样,一切仍然按照原书的剧情走下去。
还可能……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会让一切和自己的愿望背道而驰,那是违反了第一原则的穿书人理应承受的。
或许结果并不会像她想象的那么严重,可她不敢冒险,她现在拥有的太多了,也太美好了,她不愿意失去,甚至不敢想象,自己一旦失去这些,将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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