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弃红妆 > 第64章 胖中大坚强
    宁仁帝越想越美滋滋,以至于他一高兴,又下旨赐给大长公主夏明昭一座皇家大庄园,带温泉的那种。

    好巧不巧,那个庄子正是二十年前顾皇后宴请满帝都贵妇们的皇庄:关雎园。

    俗话说得好,皇帝大佬的心情就是手下人做事的风向标。

    宁仁帝赐皇庄,给人的信号就是:楼轶啊,你看不上大长公主,朕便多添点嫁妆,看在这个丰厚嫁妆的面子上,你就从了吧!

    这样一来,朝臣和百姓们便开始肆无忌惮地吃瓜,话题一个比一个火爆。

    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专门开了盘,赌准驸马楼轶能绝食多久。

    依楼轶平素好吃如命的行径,绝大多数人断定他坚持不到三天,于是,绝食三天以下庄家通杀,绝食五天是一赔一,绝食七天是一赔二,绝食十天是一赔十,绝食十天以上,一赔一百。

    听说千金赌坊这段时间,光是开单数赌金都把手腕子数酸了。

    这么一来,事件发酵得更热闹了,越来越多的人对即将归京的大长公主殿下的婚事,产生强烈的好奇欲,众说纷纭:

    有人说,准驸马宁死不从,实在是不识好歹,他也不回去照照镜子,自己是什么丑样,心里没点数吗?

    有人说,大长公主肯定是又老又丑,二十五岁的未婚女子,都老成菜邦子了,就算不丑也美不到哪里去,准驸马拒婚,乃人之常情。

    有人说,大长公主的功绩和成就是有目共睹的,但她常年混迹军营与男子作伴,钦佩确实令人钦佩,可娶回家做媳妇,让人不得不怀疑她的贞洁。

    还有人说,大长公主连连打胜仗,杀光西胡、平定北荒、远走西域十六国,她的能力和凶狠肯定是顶顶强悍的,看把准驸马爷吓成这怂样,想想都可怕……

    夏明昭还不知道,自己远在天边,她的传说在帝都城从来没停下过热度,愈演愈烈,越传越离谱。

    帝都城的大街小巷沸沸扬扬,甚至连天下人都把这场赐婚当下饭菜,聊得不亦乐乎。

    这里就不得不夸一下宁仁帝的手段了,之前他引导舆论是次次落下风,这一次被他掌握了新技能。

    老百姓们不会关心谁当皇帝,当老百姓们天生对权贵们的桃色新闻超感兴趣。

    一个军功赫赫的大长公主,有可能会得到全天下有识之士的敬佩与夸奖。

    但一个被准驸马嫌弃的大长公主,却能让天底下的三姑六婆母当做反面教材,广为传颂。

    听到外面的舆论走向,宁仁帝在宫中开美酒庆贺,抚掌大笑。

    而坑妻的准驸马楼轶,则趴在珍味阁的夹层隔间里,一边品尝美味佳肴,大快朵颐,一边对着门缝干嚎哭闹:

    “陛下,求求您收回成命吧!”

    “陛下,楼轶宁死不从,呜呜,饿煞我也!”

    音量之大,整个珍味阁都听得清清楚楚,甚至外头路过的行人都能如愿吃瓜。

    一连“哭嚎”了十日之久,可谓是胖中大坚强。

    第十一日早晨,他准时起床营业,谁知还没嚎上两句,外头就传来急切的脚步声,以及伤心欲绝的哭喊:

    “汤圆,汤圆,你还好么,你莫要想不开呀!”

    “子墨,子墨,为兄来救你了!”

    汤圆贯楼轶的小名,子墨是他的表字。

    能用小名和表字称呼他,说明来人与他的关系密切非常。

    他赶紧走出隔间,还没来得及把伪装弄好,门就被重重推开,两个男子冲进来:

    “子墨,你……”

    焦急的声音戛然而止。

    安国公世子赵鸣科和礼部侍郎之子谭战双双目瞪口呆。

    赵鸣科显然是刚从丹房出来,头顶乱鸡窝,身穿破洞袍,脸上还糊着一块黑印子。

    不知是不是被炸伤的原因,他面色苍白,清澈的瞳孔中盛装着满满的焦急和伤痛,不过现在已经完全被震惊所取代。

    而谭战的狼狈也不甘示弱,他一身皱巴巴的衣袍,皂鞋上扑着一层香灰尘土,脸上红肿,隐隐能看出是巴掌印。

    他站在那里,身子微微往右歪,完全不符平常的笔挺,衣袍下摆还残存着血腥的味道。

    楼轶鼻子灵,心思敏感锐利,扫了一眼,便猜到这二货恐怕又被他爹打了一顿,关了祠堂。

    果不其然。

    谭战侧身靠在楼轶的厚肩上,嘟囔道:

    “汤圆,你不厚道,亏我生怕你小命玩完,吵着要闹着要来救你,被我阿父暴打一顿,差点没打折我的腿。你倒好,在这里玩起了假绝食。”

    “子墨无事便好!”

    赵鸣科是个极为纯粹的人,他的身份不允许他和权贵子弟接近,小的时候还好,小孩子毕竟心思不深,玩得好就在一起玩,玩的不好就绝交,倒有过一些玩伴共度快乐童年。

    可随着年纪增长,上了学堂,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渐渐疏远他。

    只有楼轶一如既往,以前对他淡淡的,之后还是那个态度。

    久而久之,赵世子便当楼轶是他唯一可交心的朋友,哪怕两人的兴趣爱好完全不同,但不影响交情,二十多年如一日。

    他拍了拍楼轶的肩膀,真诚地道歉:

    “子墨,都怪我太痴迷炼丹,没能第一时间来给你解围,更可恶的是守在外面的走狗,竟敢把你软禁于此,哼!”

    “你今天才知道他们可恶?”

    楼轶还没开口,谭战自来熟地推开隔间虚掩的门,抓起一条鸡腿,大大地啃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

    “最可恶的还是狗主子。我阿父在礼部可没少受那人的打压,老尚书既将致仕,也就这两年的事了,那人为了推他儿子上位,把我阿父当做眼中钉肉中刺。这次我要来找你,我阿父也是怕那人借题发挥,汤圆,你别怪我阿父。”

    “我怪你爹干什么?反倒是你……”

    楼轶还没吃早餐,在谭战啃鸡腿的时候,他就把整只鸡抱在嘴边啃,吃完还意犹未尽地舔着唇角的油。

    他呵呵一笑,语气温柔地恐吓道:

    “哼哼,你要是再敢叫我汤圆,我就一屁股坐死你。”

    “小生怕怕!”

    谭战装模作样打个哆嗦,其实心里面却很高兴,安安乐乐地享受起美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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