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相爷遣人来传话,说是大长公主又打了胜仗,如无意外,两个月之内就能凯旋而归,您……”
宫女初说时很兴奋,但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
因为她发现她的主子贵妃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反而黑沉沉的很难看,便不敢往下说了。
没错,姜思澜脸色很难看。
她抚摸着自己“隆起”的小腹,一言不发,良久之后才喃喃自语:
“三月莺飞草长,桃花漫天,大元帅携大胜凯旋而归,可本宫……本宫要到五月才临产啊!”
“娘娘~”
宫女其实很想问,大长公主打胜仗归来和贵妃娘娘生孩子,这两者之间有什么直接联系?
但很显然,这个问题她不敢问,问了贵妃娘娘也不会回答。
虽然伺候在贵妃娘娘身边已有七八年之久,可这位贵妃娘娘的脾性,宫女还是琢磨不透,职业的敏感性让她闭紧了嘴巴,并且找了个理由离开。
果不其然,到了傍晚的时候,就听说一个新来的小宫女,在伺候贵妃娘娘的时候多了一句嘴,被杖毙了。
宫女在心里默念:皇宫生存法则,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知道的不要知道。
就算贵妃娘娘咨询太医可有药物引发早产之法,这一举动太过于怪异,她也忍住不吭声。
就算贵妃娘娘执意留着兄长的小妾长住宫中,这一举动太不合常理,她也当作看不到。
直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侥幸活着出宫的她,无比感谢曾经沉默是金的自己。
当然,这是后话。
目前,她还得乖乖守在贵妃娘娘的寝宫门外,低眉顺眼,随时待命上前侍候。
她安慰自己:贵妃娘娘脾气再怎么不好琢磨,但伺候贵妃娘娘总比伺候皇帝陛下来得轻省,那些伺候皇帝陛下的宫女,才是真的惨。
随时随地小命不保。
听说这两天皇上又双叒叕开始变态了,鞭挞宫女、炮烙宫奴,甚至还生生掐死一个三品昭仪。
宁仁帝所住的皇极殿,从早到晚都能听到愤怒的谩骂狂吼,以及清脆连续的鞭响和呜咽压抑的哭声惨叫。
宫女是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大长公主打了胜仗,是一件值得举国欢庆的事,为何皇宫里的主子们,却一个两个都反应奇怪!
贵妃娘娘倒还罢了,她是宫妃,战场上的胜败和她没多大关系。
但宁仁帝是皇帝,大长公主辛辛苦苦在外,守卫他的疆土,驱逐他的敌人,赢了,他反而在家里发脾气。
这是什么逻辑?
难不成皇帝陛下脑子有毛病?
夏明诚脑子没什么毛病,因为他本来就没什么脑子,他之所以发脾气,是因为他太害怕了。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皇位,自己的权利,受到了强烈的威胁,偏偏他又无可奈何,只能打杀身边的宫人,寻求掌控他人生死的优越感。
更让他感到失落痛苦的是,这段时间,他寄以厚望的姜相姜华城也躲着他,每次向姜华城寻求良策的时候,姜华城都含糊其词,只给他一个无奈的苦笑。
而他的贵妃姜思澜则表现得更明显,以腹中胎儿不稳为由,连续三个月将他拒之门外。
姜思澜的心思他很理解,无非是想母凭子贵,生怕他发病伤了龙胎。
可理解归理解,看到姜思澜这作派,他的心里还是免不了既郁闷又愤怒。
有时候气不过,找她质问,奈何她挺着个并不大的肚子,哭得眼泪汪汪、还用委委屈屈的语气怼他,控诉他性情不定。
说她高龄怀孕本就很辛苦,整晚整晚睡不着,身体难受的要命,还得担心他的情绪。
若他要怪罪,干脆一尸两命,死了算了!
不行啊!
死一个贵妃不打紧,别把我的宝贝皇长子弄死了!
于是乎,夏明诚气呼呼地来,悻悻然地回去,一肚子火气全部发泄在无辜的宫人身上。
呔!
不能这么下去了。
必须把夏明昭弄死!
夏明诚心里想着,并想做就做,紧急召来暗卫,连下两道密召,一南一北。
……
“啊,驸马爷快看,有船,有商船,天哪,真的是船,驸马爷快看,真的有船来了。”
不知名的荒岛上,一个头发乱蓬蓬、胡子乱糟糟的男子,爬在高高的椰树上又吼又叫,活像个毛猴子。
正在努力砸贝壳的楼轶,手上动作一顿,猛地站起来:
“快,快燃信烟!”
“是!”
另一个“毛猴子”赶紧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湿草团,一股脑全扔在火堆上。
顿时,一股浓白的烟,升上天空。
做完这一动作,“毛猴子”拍拍手上的灰,咧开大白牙笑道:
“天无绝人之路!太好了,有船,咱们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是啊,咱们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只有鸟拉屎的鬼地方了。”
楼轶努力扒拉了一下头发,让自己可以看起来干净整治一些,可实际上,他的形象并没有比那两个毛猴子跑到哪去。
继肥圆胖之后,咱们的驸马爷,又光荣的多了个“邋遢野人”的称号。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
毕竟从落水流浪到这个荒岛上起,已经过去将近两个多月了,他们除了身上一身衣裳,就没有别的物资。
为了活下去,他和两个玄甲卫开启了荒野求生模式,自建茅屋,钻木取火,下海捕鱼,进山狩猎,打磨贝壳当刀具,砍伐木头造船。
每天忙得脚不停地,只想早日回到大陆上去。
然而,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填饱肚子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船更不是那么好造的。
三人努力又努力,一点一点地储存清水和和食物,一次又一次造“船”试图归航,却一次次被海浪无情地摧毁希望,有一次还差点被卷入漩涡之中,葬身海底。
若不是玄甲卫拼死相救,咱们的驸马爷早就到阎王殿去报到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哪里还管得了形象不形象?
唉,说多了都是泪呀!
好在,有船来了!
两个多月来,唯一的一艘船,绝不能错过。
楼轶放弃打理仪容仪表,快步向海滩的方向跑去。
咸咸的海风迎面吹,让他眼角嘴角都染上咸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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