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轶抬头望天,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努力了很久,才成功控制住情绪。
他试着开口:
“昭昭,你醒了,伤口痛不痛?肚子饿不饿?”
“有点痛,有点饿,呃,你的声音……你的声音好像……”
“不是好像,就是我!”
她是受伤人士,不可以与她生气,不可以与她生气!
楼轶再三催眠自己,然后重申道:
“我是楼轶,你的驸马楼轶,你的夫君汤圆!”
“楼楼楼……楼轶?汤汤汤汤……汤圆?”
伴随着楼轶的自我介绍,和那声熟悉而亲密的“昭昭”,夏明昭的眼睛骤然睁大,然后,咱们英明神武的大长公主殿下罕见地结巴了。
望着面前这张瘦得几乎没有半丝肥肉的俊脸,夏明昭首先感到的不是惊喜,而是惊讶,她死死地盯着他,用命令的语气说:
“你!你站起来让我瞧瞧!”
“……”
瞧就瞧,本驸马长得比姜慕北也不差。
楼轶心中赌气,忍着腿麻站起来,还转了一圈展示自己颀长完美的身材。
一个呼吸、两个呼吸、三个呼吸……
十几个呼吸过去,夏明昭久久沉默不语。
楼轶顾不得赌气了,心里开始忐忑不安起来,他对自己现在的形象有信心,但他对夏明昭的独特审美没信心。
以前,他觉得自己是个肉团子,任由夏明昭揉啊揉,捏啊捏,完全没有履行丈夫义务(福利)的希望。
现在,他感觉自己是一块挂着的猪肉,肥瘦分明,但买主显然还在犹豫。
唉,说多了都是泪呀!
明明不是属猪的,却总跟猪有未解之缘。
楼轶心里七上八下的,脑子里乱糟糟。
而夏明昭……
夏明昭不是真的审美独特,也不是没有欣赏美丽的能力,她能清楚的看到,面前这个驸马长得赏心悦目,无论是颜值、身材还是气都无可挑剔。
可她不爱美男,独爱汤圆啊!
没有软乎乎的肥肉的汤圆,还是汤圆吗?
怎么才几个月不见,汤圆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夏明昭瞠目结舌、心痛欲绝,足足愣了半盏茶的时间,都没回过神来。
真正意义上说,她不是没回过神来,她是不愿意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
只是,双眼皆50的视力,明明显显地告诉她,面前这个帅哥从骨相上看,确实是汤圆没错!
呜呜,汤圆消失了,变成了一枚小鲜肉!
在困难面前从不低头的大长公主殿下,平生第一次觉得想哭,她悲愤地喊道:
“是谁?是谁把你折磨成这个样子?”
“还我汤圆!”
面对亲爱的昭昭这无比伤心的呐喊,楼轶无言以对。
哪有人折磨他?
是他自己辛辛苦苦折腾自己,才瘦成这样的,本想给她一个惊喜,谁知却差点吓死自己。
汤圆?
不要和我再提什么汤圆?
我这辈子和汤圆不共戴天!
夏明昭终究是认出了自己,这让楼轶有了半丝安慰,同时也有了傲娇的底气。
他心里是委屈的,很委屈很委屈,为自己那几个月减肥的努力、忌口的艰辛而委屈,为自己拼死拼活从荒岛挣扎着赶回来而委屈,也为自己被拦在军营之外、被当成是冒牌货的尴尬而委屈。
因为爱,所以他想变得最好!
因为心悦,所以他想与夏明昭成为真正的夫妻,真正同床共枕,白头偕老。
这是人之长情,并不过分!
可在他这,却显得格外艰难,追究根源就是因为汤圆在夏明昭心中的痕迹太深。
可感情的世界里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先付出真心的那个人总是要承受更多的委屈求全,总是要先一步服软。
楼轶叹了一口气,准备妥协。
与此同时,夏明昭又开口了:
“汤……”
“汤圆”这个名字,用来称呼现在这个大帅哥完全不适宜了,夏明昭叫不出口。
“汤圆”是前世那个默默陪伴她的布偶,是那个永远笑眯眯的、白白软软、圆乎乎的可爱胖驸马。
而不是面前这个五官俊美、气质上佳的男人。
“汤圆”只属于回忆,也只能追忆。
夏明昭敛下眸中一切情绪,平静地说:
“楼轶,帮我去叫刚刚那个医女进来!”
“你要什么?我帮你!”
楼轶敏锐地感知到夏明昭对自己的态度有了极大的改变,这种改变是他不想也最害怕发生的事,他慌了,彻底忘了自己的委屈,伸手捉住夏明昭的手,诚恳地说:
“我是你的驸马,我可以照顾你,不用旁人!”
“你……”
楼轶瘦下来之后,手背上没有那熟悉的凹下去的肉窝窝,手感变得极度陌生。
夏明昭有些不习惯,下意识地就想抽回,可当她看到楼轶的眼睛时,又顿住了。
楼家人都有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楼轶胖的时候,被脸上的肥肉挤压成眯眯眼,完全没有桃花属性,可如今瘦下来了,他那双狭长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就显得格外勾人。
尤其是当他专注看着一个人的时候,眸子中仿佛有一汪秋水在荡漾,又仿佛有漫天的星光在闪烁。
勾人,太勾人。
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夏明昭从来没发现自己有成为花痴的潜质,更没有这般与人互相凝视过,她仿佛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超了纲,还感觉到自己的脸有点发烫,这种感觉很奇怪,很陌生,让人想抗拒却又不舍得抗拒。
楼轶多敏感呀!
他发现夏明昭原本毫无血色的脸上,突然泛起一抹浅浅的桃花粉,逐渐逐渐蔓延到脖间以及耳垂。他心里一动,无师自通地伸出另一只手,抚上夏明昭的脸。
修长且骨节分明的大手,温柔而炙热,让浅浅的桃花粉一点点颜色变深,微微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因行军日晒而复又粗糙变黑的肌肤。
女子虚弱娇美,乖顺羞涩。
男子黑眸深邃,温柔专注。
医女和军医们刚掀开帘子,就磕到这超甜的一幕。
军医们还好,终究是过来人,懂的都懂,并没有大惊小怪。
倒是那医女还是个闺中少女,虽然帮忙父亲打下手时,没少接触过男子,但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亲密的场面,她下意识地惊叫一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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