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狐狸倒是会藏,距离帝都不够百里,竟生生躲了足足一个多月。”
楼轶都有些佩服姜华城了。
初一感叹道:
“可不是嘛!青云县有一个联通南北的码头,也是帝都唯一一个直达海口的码头,他躲在那里,从水路逃脱非常方便。若非公子把姜慕北当做钓鱼的饵,放出风声,咱们也很难顺藤摸瓜抓到他。公子有所不知,咱们的人发现他的时候,他正伪装成商户欲乘商船南下,差一点点就被他逃了!”
“哦~现下呢?”
“神武军和暗龙卫一明一暗全部出动,比天罗地网也不差分豪,还有姜慕北在手,姜华城自然逃无可逃。暗龙卫传讯说,再过几天,应该能把人带回来了。”
“很好!”
楼轶点点头,哀怨不哀怨的,这个时候他顾不上了,收拾好情绪开始干正事。
三日后,姜华城被押解回帝都,同时被押回来的还有他的夫人、孙子孙女和一干仆从,至于暗卫,再次被暗龙卫碾压成渣。
说实在话,姜华城一生枭雄之姿,心智谋略都是上等,唯一的败笔就是生了个坑爹的儿子。
他仓促逃出帝都城,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就隐入暗处,如果不是姜慕北拉垮,他此时早就已经跑得没影了。
可惜,他没能跑成。
当楼轶这边放出“抓到姜慕北”的风声,还故意命令押送姜慕北的队伍在半路上晃晃悠悠走时,姜华城就知道,这其中是计。
可他犹豫再三之后,还是决定冒险救儿子。
无它,枭雄也是当爹的人。
姜华城共生了一子二女,长子姜慕北、嫡女姜思澜、庶女姜朦眬。
庶女姜朦眬嫁进万家,早在夏明昭掌控政权的当天,就随着万昌达一同下了地府。
嫡女姜思澜承认弒君之罪,被判殉葬,伪帝停灵四十九日,她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
两个女儿都注定是个死,姜华城心伤之余,就盼着儿子能够安然无恙。
怎料没两天,又传来儿子被抓的消息。
姜华城痛不欲生,他知道,儿子如果落在夏明昭手上,也许有一线生机,但有楼轶在,那便是必死无疑。
毕竟,他也是男人,他很懂,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允许自己的妻子遭受别人的觊觎。
姜华城不忍儿子被杀,便冒着暴露自己的风险,命令暗卫去劫囚车。
结果……
唉!姜华城后悔了,平生第一次相信“命里无时莫强求”这句话。
他不该强求的。
如果不强求权势,他现在也许还是一个小小的礼部官员,也许清贫,但性命无忧。
如果不贪欲更多,他会牢牢抓住和覃程的合作,也许他的罪名逃不了,但姜家能保全。
如果不头铁发动宫变,如果能审时度势,如果……
可惜,这世上果子千千万就是没有如果。
他颓废地想着,紧紧抱着怀中包得严严实实的襁褓,一言不发。
“姜华城,弒君谋逆,假拟圣旨,这两条罪名你可认?”
“一派胡言!”
哪怕两只脚都踩在绝路上,哪怕他心里有无尽的后悔,姜华城仍然是姜华城。
刑部大堂上,他一声怒喝:
“弒君乃罪妃所为,罪妃已然认罪,尔等怎敢信口雌黄诬陷老夫?”
“呵呵,不是你干的你逃什么?”
“我……我只是受人所托,带皇长子出去散散心……”
这话解释得太苍白,别说三岁小孩不信,就连御膳房那个抢骨头吃的大黄狗也不会相信。
姜华城也没准备让大家信,他上前一步,跪得行云流水,哭得伤心伤肺:
“邢大人没有丝毫证据就污蔑老臣弒君之罪,老臣冤枉啊,请陛下给老臣做主!老臣敢对天发誓,老臣绝未弒君!呜呜~老臣为官三十载,一心为国为民,上忠君王社稷,下忠黎明百姓,虽说做了不少错事,可老臣完全是奉命施为,陛下不能因为罪妃一人之过,就无视老臣呕心沥血这数十载呀!!”
“姜华城,莫要做这无谓的挣扎,若非没有证据,陛下何故大张旗鼓全国通缉于你?”
刑部尚书为今日的主审官,他偷偷看了眼上位坐着的夏明昭,咽了咽口水,然后板着脸:
“你说的这些话,无知小儿都不信,何必惺惺作态?你的罪孽证据确凿,就算你巧舌如簧,也无可狡辩!”
“是!老夫有罪!”
姜华城是个资深变脸专家,刚才还哭的又惨又哀,画风一转,突然指向姜慕北:
“就算老夫罪无可赦,可他又做错了什么?犬子姜慕北为人良善,从未介入半点斗争,他何故死罪?何致于死罪?”
姜华城知道到这份上,自己身上的脏水是没办法洗掉的,命也肯定是保不住了,他只想保住儿子的命。
所以他哭也好,嚎也好,只是为了以退为进保儿子。
虽然希望渺茫,但他愿意试一试。
之前被姜华城坑过的一个朝臣冷哼道:
“竖子无罪,奈何有父为贼!姜慕北确实没有介入任何黑暗,但他身上所穿、腹中所食皆你姜华城窃国之膏腴,依律同罪!”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道理姜相不该不懂呀!”
楼轶踱步而来,字字诛心:
“当年,姜相手上染的无辜之血还少么?”
“好,既然你们要斩草除根,诛连无辜,那就别怪老夫鱼死网破!”
姜华城咬咬牙,面上露出一丝狠色,大吼道:
“夏明昭,皇长子在我手中,若你不肯放过吾儿,他也活不成!嘿嘿,有个皇子为我姜家殉葬,我也不亏!”
“姜相威胁人的本事,倒是别致一格!”
夏明昭一直冷冷坐着没吭声,楼轶再次冷笑诛心:
“伪帝罪妃之子,死活与陛下何干?”
“楼~轶~你就不怕天下人口诛笔伐夏明昭赶尽杀绝吗?皇长子才四个月大,他身上流着皇家血脉,他是无辜的,只要放吾儿慕北一条生路,就能帮夏明昭揽尽好名声,这笔交易为何不做?”
“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假如你口中的皇长子真的身上流着皇室血脉,看在稚子无辜的份上,或许陛下不介意养大他,可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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