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睿帝话音刚落,整个御茶房有一瞬间的安静。火炉上传来“咕嘟咕嘟”水滚的声音,不用吩咐,就有奉茶女官将水壶提走,开始冲烫茶具。
而陆庭川已经听见了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
他所求之事,一个是景睿帝允他前往冀州,完成未做好的建设;另一个,就是娶顾槿为妻。
景睿帝的“如你所愿”,岂不就是允诺,这两件事陆庭川都能心想事成?
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激动,陆庭川抱拳行礼,一句“谢陛下隆恩”,说得格外响亮。
他想立马回去告诉顾槿确定能回冀州的消息;想让顾槿将开府的吉日选早一点,好准备接下来的事情;想告诉他娘受封的好消息,接着请曹晴风准备提亲事宜。
总之,陆庭川是一刻也不想待在皇宫里了。
只可惜,他提出告辞,景睿帝却不放:“得了便宜和好处,总得帮朕把差事办好吧?来来来,坐下吃茶。”
一听有任务,陆庭川也不含糊,又与景睿帝仔细商讨起军务来。京营的兵制是确定下来了,可整个大晟的兵制,可还在探索中呢。
他这边在皇宫脱不开身,顾槿则总算完成了袖口的缝制。此时她拿着缝好的衣服,又去了一趟织造廷。
许是这段时间顾槿的事情被传得沸沸扬扬,不少人对这“大晟第一女将”多多少少都有所耳闻。这回顾槿再过来这边,没有遇到任何阻拦不说,就连上回拦路的小太监,还一溜小跑过来,一口一个“大人安好”。
“不知大人前来,有何吩咐?”
名气大果然有名气大的好处。顾槿朝他点点头,轻声道:“我要去织造廷,公公不必前后操劳,先去忙吧。”
这语气,再也没有了先前的倨傲和不屑。被她唬过一次的小太监倏地松了口气,暗自思量:这顾将军,也不是那般难以伺候的人嘛!
心里如此想着,他嘴上却道:“不妨事、不妨事,小的给大人带路······”
才过了短短几日,这边的工地又发生了变化。萍娘她们也从先前临时居住的屋舍搬到了全新的织造廷。
这之后,这边的一大片工地都将成为服务皇宫的机构。除了织造廷,还有御茶膳房、御药房、造办处、御马司等等,全面负责皇家的衣食住行各项事务,成为皇城的一部分。
负责各项事务的宫女太监便在此地工作生活,等全面建成,这边就成了禁止踏足的地界。哪怕是官员前来都不行。
其实这个规矩早应该立起来的,现在就应该封禁才对,只不过景睿帝为了让织造廷接单做生意,这才容许未来皇城现在以半开放的形式存在。
织造廷的任务繁重,活计一直都没断过。只是顾槿来寻,萍娘还是放下了手头的活计,匆匆来见。
顾槿已经完成了对整件衣服的缝制,现在就差在下摆打褶,外加一些刺绣。这两个步骤,只能交给萍娘来做了。
“这贴里飞鱼服,若是再加上成套的护腕和发冠,穿上便会更加英气好看······”
萍娘一边查看顾槿缝制的针脚,看看有没有哪里不整齐需要遮盖的地方,一边又跟顾槿说起飞鱼服的穿法。
她说得随意,顾槿却默默记在了心里,开始盘算起前往配饰铺子的事情。
两人正商量绣纹图案的功夫,刚刚给顾槿带路的小太监却突然前来,告诉顾槿有人在寻她。
知道顾槿过来织造廷的,也就只有卓然了。他来得这般匆忙,顾槿以为军中出了什么事情,不敢耽搁,只能匆匆跟萍娘交代了两句便离开了织造廷。
远远地,就能看见卓然火烧屁股一般在原地转圈圈。一见到顾槿,他递上一份请帖,急急说道:
“这是刑部尚书陈思勉刚刚派人送过来的请帖,邀将军未时过府一叙。”
顾槿接过请帖查看的功夫,卓然急道:“将军,你与他家有过节,这趟邀约,怕不是个鸿门宴?”
说到过节,顾槿就有些无奈。她千里迢迢来到京城,半个朋友都没交到不说,反而一来就跟一个当朝丞相、一个刑部尚书结下梁子。
好死不死的,事情还传到军中,叫卓然他们都晓得了。
这混的,可真够差劲的。
只是人家请帖都送来了,去不去好歹也要有个回复,顾槿问道:“来人可有说,所为何事?”
“没有。”卓然摇摇头,满脸疑惑:“只说陈大人有立法的要事相商,请将军务必赴约。”
立法?顾槿心中一咯噔,这才反应过来得罪的是谁。
顾槿极力促成的两件大事,不管是医学院的建立,还是立女户合法,都绕不过立法的刑部。
只有相关法条确立,政策才有推行的依据和保障。
可偏偏,顾槿一来就得罪了刑部的老大。甚至这么多天了,她都没想到去缓和缓和关系。
原本顾槿只是想着,除了兵部和户部能影响自己,管他什么尚书,反正没有相关关系,得罪也就得罪了。
没想到,刑部才是现在最不能得罪的。陈思勉若是个小肚鸡肠的人,那顾槿的两个目标,就只能等着被使无数个绊子、面临无数个障碍。
越想顾槿心里就越不得劲儿,只能嘴上嘀咕找补道:“这个刑部尚书也忒不讲究,哪有当天才发帖子急匆匆请人的。”
因为面上没露出什么表情,看得卓然很是着急:“将军,要不咱就回绝他,谁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一想到陈嘉怡的性子,顾槿就脑仁疼,私心里其实也不是很想踏足他陈家的门户。
可是现在,陈思勉毕竟已经说明了商议的是立法要事,她要是拒绝不去,因而错过什么重要事项,那损失可就大了。
管他什么鸿门宴不鸿门宴,去!
见卓然的眉毛都快皱到鼻子上去了,顾槿心头好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天子脚下,安全得很。况且你们将军我也不是别人能随意磋磨的,怕他作甚?”
语毕,她翻身上马,一溜烟跑了出去,行得那是好不潇洒,倒让卓然在身后吃了一鼻子灰。
只是顾槿没想到,到了那陈府,领路的小厮居然将她带去了后院花厅。不多会儿,陈嘉怡迎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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