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庭川可不是一个犹豫温吞的人,见他久不说话,顾槿就直觉事情麻烦。
好在,他沉吟片刻,还是把江玉霄的表现和自己的分析给顾槿说了清楚,末了又道:
“他这个歪主意,着实不好防。未免他又扯上其他男子来暗示男女大防,起码在他走之前,还是得避一避。”
进入军中以来,除了该避嫌的时候,可以说顾槿从未把自己当成姑娘看。哪怕是在伤兵营的那段时间,她所承担的工作强度也丝毫不输于男子。
这么几年下来,顾槿已经习惯了光明正大地跟男子打交道。也是因为受男女平等观念的影响,她压根不会去想男子与女子做同事有什么不对。
可陆庭川的分析让她明白,一些在这个时代被认作不符合伦常的事情,哪怕再光明,在小人的误导下也难免被添上异样的色彩。
陆庭川说得没错,这个事情不好防。只要她领着将军职位一天,就不会断了与男子打交道。江玉霄则有无数次机会暗示她的行为不妥当,自己却只能时时刻刻提防,以免不知什么时候又被暗算。
顾槿越想越恼火,原本按压下的暗杀计划再次浮上心头。不过,既然她都会想到让江玉霄早点消失,那陆庭川会不会也······
这个念头越想就越兴奋,顾槿压低了声音,意有所指地问道:
“庭川哥,你有没有什么计划?我可以配合。”
哪怕顾槿说得囫囵,陆庭川光凭一个眼神就能知道顾槿这个所谓的计划指的是哪方面。他微微颔首:
“正在找机会,可不管怎么说,也得等到使团离京。不用着急,只要在大晟境内,咱们就有机会。”
顾槿也知道这个事情急不得,更不好探听景睿帝那边是不是也做了安排。于是她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问起双方和谈的进度。
知道顾槿着急赶回冀州去,在离京这件事情上,陆庭川只会比她更着急。好在今日跟景睿帝碰面之后,也算得到个好消息:
“该表现给漓廷看的也都表现完了,陛下的意思是,咱们没有必要等到和约正式签订才走。”
这大概是这段时间以来顾槿听到的最好消息了,本来进京这趟行程就莫名其妙,要不是有安排善堂女孩子入学这件事情,顾槿压根没有心思大老远跑回来。
“所以咱们具体什么时候可以走?”
陆庭川很少看见顾槿表现出一副急不可耐的神色,哑然失笑:“京城景色甚好,阿槿何必着急回去?”
要不是陆庭川已经知道了自己在背地里打算的大逆不道之事,顾槿一时间还真找不到别的理由掩饰现在的急迫。
可陆庭川听完顾槿所急切的事情后,却不动声色地垂下了眼眸。他还以为顾槿也是着急他心头所想之事······
罢,左右她也跑不了。
扫开心下乱七八糟的念头,陆庭川给了顾槿一个准确的答复:
“因为漓廷来使,情报站多了不少事情,阿槿且再等几天,我得把事情安排妥当。”
顾槿点点头,心里也有了底,正好趁这段时日把兴晨郡主那边的事情料理清楚。
夜色深沉,事情也说得差不多,陆庭川起身离开。可惜一心惦记着回冀州的顾槿并未注意到,他离开的脚步格外沉重。似乎,带着些依依不舍。
因为对江玉霄有了防备,顾槿后边的日子便格外注意,再没有与其他外男走得很近。甚至需要与姜若渝探讨方子,都是使唤卓然来回传信。
顾槿还不知道,她的“安分守己”也是被景睿帝看在眼里的。皇宫眼线千千万,有一部分甚至是连陆庭川都不知晓的,顾槿完全不会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被人盯上了。
好在这些日子,她除了去找兴晨郡主治脸,便是闭门不出。反正该拜访的人已经拜访了一圈,也耽误不着什么事情。
景睿帝对她的表现很是满意,渐渐放下了猜忌的心思,把盯梢的重心又转回了宋琛那边。此时,他已经知道了老二欲与宋家联姻的事情。
也不知曹谨言那脑子是怎么长的,钻头觅缝找死。好歹也是自己的儿子,景睿帝总得想个办法提点几句。
慎亲王府这边,经过多日的调理,兴晨郡主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外敷、内服,再加上心情调节,三管齐下,作用相当明显。
恢复良好,这让那丫头格外兴奋,收拾顾槿的心思也开始蠢蠢欲动,面上却装得越发温顺。
对于治疗兴晨郡主这件事情,顾槿也算尽心尽力,连日来一直随着她的情况变化调整药方。看着跋扈丫头不发疯,脸也在恢复,顾槿格外有成就感。
时间一晃,陆庭川在情报站的事情也办的差不多了。即便大晟与漓廷双方的和约还在拟定当中,俩人离京的日子也确定了下来。
顾槿本着有始有终的原则,来到慎亲王府为兴晨郡主调整最后的药方。
“郡主恢复得不错,之后按照这副药方再吃上一段时间,要是感觉痘包不多了停药便可。”
顾槿吹干写好的方子,又提笔把外敷用的配方写下来,方便兴晨郡主之后找人配制。
低头的功夫,她并未发现那丫头眼中的凶光。
“顾大夫后日便要走了吗?”
离京的事情顾槿顺带提过一次,没想到这丫头记得这么清楚,她点点头,一边道:
“明日我便不会再过来,郡主之后要是需要诊病,只能找太医院了。”
说到这个,顾槿觉得是时候提出让兴晨郡主向姜若渝赔礼道歉的事情。哪知话还没有说出口,屋外突然涌进七八个手持棍棒的侍卫。紧接着,“嘭”的一声,房门也被关上了。
这死丫头,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顾槿眉头一皱,朝着兴晨郡主看去,却见她笑得诡异。
“顾将军还记不记得,你曾打过我一巴掌?”
原本已经正常相处了这么久,此时兴晨郡主的语气却变得阴阳怪气。一听这意思,顾槿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郡主的意思是,得收拾我一顿,才能出了这口恶气?”
“不然呢?”兴晨郡主缓缓站起身来,脸上依旧笑意盎然:
“原本还想跟顾将军做一段时间的朋友,可惜顾将军后日就要走了,实在遗憾。”
折腾了这么久,最后却变成了农夫与蛇的故事,顾槿只觉得讽刺。有些人,还真不是用爱就能感化的。
她扫视一圈前边凶神恶煞的侍卫,冷笑一声:
“所以,郡主打算怎么收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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