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瑶见宁以卿如此,也不敢再着急忙慌,便把药碗收拾妥当,又打了盏灯笼走在前头,引着宁以卿一路缓缓朝祠堂走去。
还未曾进到祠堂内,只隔着院墙,便已经听见女子的哭声。
宁以卿压了压扬起的嘴角,款步走到祠堂门外,瞧见地上跪伏着泣不成声的女子仔细瞧过去,不是玉湘又是谁?
她故作惊讶道:“这是怎么了?玉湘,怎么半日见不着你人影,却闯进侯府祠堂来了?”
“你竟指使你的贱婢来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林氏怒喝一声,震得宁以卿耳朵都有些疼,她抬起纤纤玉手作势揉了揉耳根处,看向林氏,一脸茫然道:“嫂嫂这是何意?”
林氏抬手指向祠堂内,竟是气得手指颤抖,连声骂道:“你带来的这贱婢,竟然差点把陆家祠堂的祖宗牌位都毁了个干净!”
林氏身旁的宋妈妈煽风点火,“就是这贱婢!不知从何处蓄意引来一只鸡,竟跳上供台,将一众先祖牌位扑了个干净!”
“怎会如此?”宁以卿掩唇惊呼,“玉湘,到底发生了何事?不是让你去后厨炖鸡汤吗,鸡如何会跑到祠堂里来?”
玉湘正哭得梨花带雨,脸上清晰可见的巴掌红印高高肿起,可见是受了好大一通教训。
“小姐,小姐!”她哭着爬到宁以卿脚下,“我也不知道那只鸡为何那么难杀!我没有!我没有蓄意要毁陆家祠堂!是她们冤枉我!”
“冤枉你?”宁以卿惊讶的神色更夸张了,“玉湘,你可不能胡说,嫂嫂如何会冤枉你一个刚入府的侍女?”
“因为我是小姐带进来的,”玉湘哭得呜咽声起,“大夫人她不喜小姐,所以连带着小姐的人也一并整治!”
林氏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反了天了!你还说不是你的唆使!你听听看她都说了些什么混账话!”
“玉湘!无凭无据为什么要这样攀咬嫂嫂?”宁以卿也带了些愠怒之色,“我是刚嫁进侯府的新妇,妯娌之间互相敬爱扶持还来不及,为何你要一口咬定嫂嫂不喜我、要整治我?”
“大夫人她!”玉湘差点将陆淮之同她说过的话脱口而出,忽然又面色灰白地闭上嘴。
叫她如何说?
说陆淮之同她耳鬓厮磨的时候亲口告诉她,林氏也好,侯府也好,不过是想吃宁家的绝户罢了!
这话若当真揭开,她与陆淮之的情分也就到头了!
玉湘咬紧了牙关,半天只挤出来一句话。
“这话是奴婢猜测的。”
宁以卿笑了开来,眉眼弯得如同天上的弦月。
不及林氏反应,她便迅速换了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先发制人。
“那禽兽搅弄了祠堂,应当只是无心之失,玉湘原本不擅长这些下人的活计,还请嫂嫂看在她初入侯府,就饶了她这一回?”
看似是求情,实则引得林氏肝火愈盛。
宁府出来的贱人,果真是一个德行。若宁以卿不求情还好说,既开了这口,她怎能不抓住更大的话柄将这主仆二人整治死!
少不得要趁此折了宁以卿一只羽翼!
“若说这鸡是无心之失,也就罢了。”
“可这贱婢方才红口白牙张嘴就来,竟说是我蓄意陷害弟媳!”
“构陷污蔑主家这样的人留在府上,他日定是要生天大的祸事!”
林氏转头示意宋妈妈,宋妈妈闻风而动,抬着下巴走到宁以卿身前,敷衍地福了福身子,开口便是将玉湘吓得魂飞魄散的晴天霹雳。
“还请二夫人割爱,这样的奴婢,依照侯府的规矩,是只能打死了。”
这话一出,别说是玉湘,连同宁以卿身后的春瑶都抖了一抖。
宁以卿做出痛心的表情,“这如何使得?!”
“小姐,大小姐!”玉湘疯了般紧紧抱着她的腿不放,“你说过,我就是你的妹妹,你不能不管我,快些救救我啊小姐!”
姊妹?
宁以卿心中骤然如万里寒冰蔓延。
原来玉湘知道,自己是拿她当妹妹的。
不知前世她下那样的狠手之时,可曾想过这“姊妹”之情?
“嫂嫂,侯府方才办了喜事,若嫂嫂如今就打杀了我的奴仆,在京城官眷之中传扬开,怕是要污了你的清名!”
“况且,玉湘是我梨岚院的人,即便发落也该由我发落。即便我家相公如今昏迷,可梨岚院至少还是有爵位护着的!”
宁以卿梗着脖子冷着脸与林氏对峙起来,甚至搬出爵位来戳她的痛点。
当然,可不是为了救玉湘。
是因为这样,才能让林氏的火燃得更旺些!
当然,这个时候,假如有人能再来添一把薪柴,将林氏彻底激怒,那就更好了。
如宁以卿所愿,一道颀长隽逸的男子身影很快便匆匆忙忙赶到了祠堂前。
“宁……婶婶说得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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