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装病!侯爷就是这样拿人打趣的吗?”
宁以卿一双微微上扬的丹凤眼此时带着怒意,瞪得又大又圆,明明是要发怒的模样,却还带着几分谨慎小心,看得陆宴礼不禁莞尔。
“我没有装病,”陆宴礼自若一笑,拆开方才林双递进来的一包胡桃糕,捻起一块,浅浅咬了一口,唇齿留下油脂和胡桃的浓烈香气,他细细咀嚼,将一块糕吃完,这才看向宁以卿,“可能是出门太急,不曾用过早饭,方才有些力不能支。”
他噙着笑看着她微微鼓起的双颊,又伸出食指和中指缓缓揉着额角,“我是真的有些晕。”
宁以卿抿了抿嘴,这倒也是说得过去,他本就是个大病初愈的人,三餐都应当按时食用,否则容易气血不济,脉象上看可能不大明显,用些甜的吃食下去也就好了。
于是,她捧起那包胡桃糕,也不知是关切还是故意调侃,捧到陆宴礼面前,笑意盈盈地看着他,“那侯爷就将这包糕都吃下吧,这样才能缓解症状。”
陆宴礼看着那包堆得小山一样高的胡桃糕,又看看宁以卿的笑脸,总觉得她那抹笑后头带着些不怀好意。
他的心情忽然更是舒展了。
宁以卿终于能在他面前这样,这样自在、这样插科打诨,同他自如相处。
丘鹤年说的果真是对的,想必这就是初见成效了吧?
“我们去哪里挑首饰头面?”陆宴礼将糕点包从她手中拿下,转移开话题。
宁以卿听得此问,一双美目在他脸上打量半晌,忽然露出些许促狭笑意。
她嗤笑道:“不是侯爷非要来一道来买?既如此,不如就让侯爷来选铺子吧。”
陆宴礼一个天天混迹军营的兵士,只怕根本不知道京中卖首饰的铺子有几家、在哪儿、又叫什么,宁以卿心知肚明,却还是生了戏弄的心。
却未料到陆宴礼当真蹙眉沉思起来,半晌,他才从混沌多年的脑海中寻摸到一个地方,略微想了想,觉得那处的东西应当不会太差,便微微提高声量,朝厢门的方向沉声喊道:“袁伯,去鹤林巷的琅玉楼。”
宁以卿眉心微微一跳,鹤林巷?那儿可就在御街不远,城北望南之处,那是王公贵族才会时常出入的地界儿。
这名为琅玉的楼,她却似乎没有听说过,商贾人家的屋舍都在京城西南角,而如城北、城东,除了皇宫,大部分地方都是贵人居所,余下的会有些商铺、楼宇,都是在京中有头有脸的东家,譬如宁家的诸多药坊铺面,有几间就在城东。
但纵使再有泼天巨富,宁家仍旧是商贾,只能住在城西南。
琅玉楼,既在城北御街边上,想必不是她们这样寻常商贾人户能出入的。
但宁以卿有些疑惑,“侯爷对首饰还有研究?”
陆宴礼摇了摇头,“隐约记得陪同母亲去过,那里的物件应该是不错。”
到了琅玉楼,宁以卿才知道,哪里是“不错”,简直是很不错!
鹤林巷极为静谧,六棱青石砖块铺就的街面平整光洁,车轮从上而过都没有留下多大声响,巷中商铺装潢都是别有趣致,却不似京中其余地方的商铺一般会有伙计出来吆喝揽客,街上只零星停着几辆华盖马车,显然是哪些大户人家的贵眷闺秀出行。
宁以卿下了车打眼看去,只觉得这个地界当真是好,清幽、干净、让人舒服。
眼前是座别致却又华贵的三层小楼,牌匾别出心裁,用鎏金手艺,上有青玉、珊瑚、珍珠、玛瑙等多种宝石累嵌出“琅玉”二字,宝石闪耀,华贵非常。
宁以卿心中暗暗称叹,当真是玉石砌就的琅嬛之境,天帝若有藏书阁,是否应当就是如此排面?
陆宴礼也随着下了车,这会儿他倒是龙精虎猛、精神奕奕,都不用开口要宁以卿搀扶了,就好像那包糕点真是什么济世妙药一般灵验。
马车方才停稳不久,楼内就有身着缎衣烟罗的侍女迎将出来,与老袁对过了来人身份,这才恭恭敬敬垂着头走到夫妇二人面前,轻声曼语,“侯爷、夫人,请随奴家来。”
陆宴礼微微颔首,伸出手来挽过宁以卿的手臂便抬步往楼内走,他挽过她的动作流畅自然,宁以卿却有些僵硬尴尬,不得不贴着他往前走去。
侍女带着二人拾级而上,走过一段嵌满岫玉和朱砂石的台阶,来到楼阁二层。
宁以卿抬眼望去,一眼便被摆在正中橡木架子上的一套紫彩珍珠头面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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