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月这话一出,不仅林氏表情耐人寻味起来,地上跪着的玉湘更是惊得心脏一沉,脸上霎时就失了血色。

    “哪有的事?”她转头幽怨地瞪了一眼兰月,“我前些日手臂还未大好,而且侯爷也吩咐了后院必须要清净些,我这才……”

    兰月似乎很是理解地点了点头,又一脸恍然回神的模样问道:“姐姐怎么跪着?”

    她旋即拉着春瑶一同跪下,“大夫人,可是玉湘姐姐做错了事儿?她向来是我们夫人最宠的,如若言行有失,还请大夫人莫要生气,如若罚了玉湘姐姐,怕我们夫人要病得更重了。”

    林氏慢条斯理开口道:“你们家夫人病了?可请大夫来瞧过?”

    兰月缓缓站起身子,恭敬道:“夫人说不过是秋日身子容易困乏,不用大张旗鼓地请大夫,怕侯爷知道了忧心。”

    林氏嘴角勾出一抹笑来。

    是跟陆宴礼闹着别扭吧?

    宁以卿这病,怕不是因为此事才起的?

    从多人口中验证宁以卿得病,她心中畅快许多,又严肃道:“若是真病了,可不能讳疾忌医,若是不打紧,想来挪动几步到这儿来也伤不到什么根本。今日我来,是要与她商议过几日的宴席女客名单,你还是快些去请她过来吧。”

    地上的玉湘微微一愣,什么宴席?要宴请女客?陆淮之知道吗?为什么不告诉她?

    “夫人说了,”兰月微微一笑,“宴席的事情她怕是无力过问了,就请大夫人自行定夺吧。”

    林氏眉毛一蹙,这怎么成?

    虽说她不想要宁以卿插手这场宴席,但这宴请宾客的帖子终归得由二房的名头送去不是?

    如今宁以卿与陆宴礼在京中风头正盛,本就是要借他们的势办事儿,若由她去请,京中几家贵眷会愿意来?

    林氏心中不免有些窝火起来,随即开始怀疑起宁以卿的目的。

    她怕不是装病,就为了在这儿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见堂上几人都默不作声,仿佛有送客的意思,林氏只得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如今到底两房都住在府上,这些事情我也不能独自做主,没得传出去说大房的人专横霸道。既然她病得起不来,我就去瞧瞧她,不会连这,你都敢拦着吧?”

    她眼中尽是威胁之意,却未想兰月并没有分毫退缩,只淡淡回道:“夫人要不在这前院等等,让奴婢再去请示一次?侯爷前些日才吩咐,后院闲杂人等不得进去,奴婢也只能照吩咐做事。”

    林氏直接拂袖将桌上的茶盏扫落在地。

    不用她开口,青莲已经上前几步直接抬手打到兰月脸上。

    “不知尊卑的东西!”青莲斥责道,“什么叫闲杂人等?你从前也是芝兰堂里头服侍的,怎么,如今是觉得自己攀了高枝儿,就敢对大夫人言出犯上了?轻狂成这样,我今日必得替主子们好好教训你!”

    “嫂嫂的人,怎么那么喜欢在我院里头教训人呢?”

    宁以卿的声音不远不近,正从堂前传进来。

    她素面朝天,却裹着厚厚的灰鼠毛披风,从门口处缓缓走来,站到兰月身旁,直接开口就是一句冷冷的:“打回去。”

    兰月想也不想,一巴掌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带着劲风就火辣辣地刮过青莲的脸颊。

    一下子将青莲抽得目瞪口呆,她转身看向林氏,似乎指望着林氏能替她出头。

    未料林氏只看了宁以卿一眼,却直接转身坐回去,悠哉游哉道:“既然是下人不懂事,弟媳罚过了也就是了。”

    她原以为宁以卿也就是些小病小痛,未想脸色竟灰败至此,人裹在厚厚的衣裳下都瞧得出身影单薄,看着没几天活头的模样。

    林氏方才的气便全消了。

    正事要紧。

    她从袖中抽出一沓纸张来,放到桌上朝着宁以卿微微抬起下颌示意。

    “这是过些时日宴席的宾客名单,弟媳如若精神尚可,还请过目。如若没有旁的说法,这几日便劳烦弟媳将帖子一一送出去吧。”

    宁以卿走到她身旁坐下,捏起第一张纸,在上头的名字上粗略瞧了瞧。

    扫过一个名字时,她眼底旋即掠过微微震惊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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