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解开叶梦宁身上的绳子,不忘警告,“你要是敢报警,我立刻弄死他。”

    叶梦宁没立刻离开,她直直盯着墨寒昇,“为什么?”

    墨寒昇凄然一笑,“我这个人懒,能坐着绝不站着,跑腿的事,当然能推就推。”

    心知叶梦宁完不成任务,他也不催促,反而贪婪的看着对方,看不够似的。

    这么美的一张脸,从前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叶梦宁垂眸,神色哀伤。

    是因为他吗?

    墨寒昇心情转好,最艰难的是决定赴死的那一刻,想通后,反而没那么难受了。

    “我妈……花钱的习惯不好,别给她留太多钱,但又不能让她手头紧张,最好是细水长流,像发工资那样……让你费心了。”他含笑交代。

    叶梦宁紧抿着嘴唇,转身便走。

    目送那道纤细的背影离开,墨寒昇满腹酸楚。

    不管了,他身子靠向椅背,认命闭上双眼。

    隔着一道铁门。

    叶梦宁呆怔怔站着,完全搞不懂墨寒昇到底是怎么想的。

    霍霆琛拍了拍她的肩膀,“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他的表现,已经远胜世间绝大多数男人了。”

    叶梦宁口干舌燥,无法反驳。

    手机突然响了,她向旁走了几步,接通电话。

    来电的是顾念深,他已经拿到墨寒昇的签字,只需要叶梦宁再配合走下流程,就可以顺利离婚了。

    眼看愿望即将成真,叶梦宁心中无比沉重。

    回望了一眼外公,她涩声道:“我……暂时不考虑离婚了。”

    不等顾念深说话,她立刻挂断电话。

    等她扶着外公进门时,墨寒昇已经被解绑,也不晓得壮汉是怎么跟他解释的,反正一看见祖孙俩,他立刻迎过来,乖巧礼貌的喊了声“外公”。

    同时偷眼瞥向叶梦宁。

    叶梦宁则神情木然,好似灵魂出窍。

    霍霆琛满脸慈爱之色,对墨寒昇赞不绝口。

    心情从谷底升上天堂,墨寒昇喜得满脸堆笑,跟老人相谈甚欢。

    当被问及到跟白芷柔的关系,墨寒昇一阵心虚,又不好当着叶梦宁的面撒谎,神情十分局促,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霍霆琛微微一笑,表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以后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就好。

    墨寒昇长松了口气。

    可怜他的心脏一整天净坐过山车了。

    聊了一会,在霍霆琛的授意下,墨寒昇提出要接叶梦宁回家。

    叶梦宁冷笑,“家里不方便吧。”

    不想当着外公的面掰扯这些,她以要收拾东西为借口,先回酒店了。

    刚迈进房间,就看见傅开疆坐在对面。

    四目相对,叶梦宁皱紧眉头,“你怎么来了?”

    一扭头,发现自己的行李箱就放在门边。

    “老爷子回来了?”他站起身。

    叶梦宁拖着行李箱往卧室方向走,“跟你无关!”

    傅开疆攥住她的手腕,稍一用力,把她扯进怀里,“果然他吃的盐比咱们吃得米多,才回来就多管闲(咸)事!”

    知道自己一举一动都瞒不过傅开疆的耳目,叶梦宁并不意外。

    打开衣柜,里面已经全空了。

    就连贴身内衣都不例外。

    她胸中无名火起,故意笑道:“知道我要回家了,连东西都帮我收拾好了,多谢傅少!”

    傅开疆的脸色并不比她强多少,却也能挤出笑,“墨寒昇的姘头还没腾地方呢,就巴巴赶回去,也不嫌床上太挤。”

    “横睡竖睡,我们自己研究,总归有我躺的地方,就不劳烦阁下操心了。”

    傅开疆挡在门口,“你倒是想得开。”

    叶梦宁把行李箱提到身前,隔在两人当中。

    她微微一笑,悠悠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这辈子跟定他了。”

    傅开疆一脚踹开行李箱,咬牙切齿,“这辈子?你才多大,就把这辈子许进去了?”

    行李箱散开,里面的衣物散落遍地。

    叶梦宁往地下瞧几眼,“算了,这些我都不要了,回去让寒昇给我买新的。”

    傅开疆捏住她的下巴,“你再说一遍。”

    “让寒昇……”叶梦宁倒是不介意重复,可话没说完,嘴巴就被堵住了。

    男人的吻火热而又炽烈,她无法挣脱。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开疆放开她,目光灼灼,“阿宁,跟我走!”

    叶梦宁摸向自己的嘴唇,有点肿,麻酥酥的,好似那该死的吻还没停下来。

    “飞机已经准备好了。”傅开疆催促道:“趁老爷子没防备,咱们得尽快。”

    听他提及外公,叶梦宁霎时清醒过来,缓慢而又有力的推开他,“我可没答应跟你走!”

    傅开疆脸色一变,冷笑,“刚才有些人不是很享受吗?”

    叶梦宁仰头看向天花板,“墨寒昇的吻技也不赖,我没必要舍近求远。”

    傅开疆怒极,抬脚把身旁一人高的花瓶踢倒。

    瓶身和地毯都很厚实,花瓶没碎,只是沉闷的呜咽一声。

    叶梦宁垂首盯着花瓶,突然笑了,“花瓶这种玩意,不打破的话,可以流传成百上千年。”

    不知道她为何突然说这个,傅开疆虽然心焦,却没打断。

    “而在这成百上千年中,花瓶一次次易主,严格来说,这些人都算不得它的主人。”

    傅开疆脸色愈发深沉,冷冷道:“打碎它,就可以永远拥有它了。”

    叶梦宁抬眸,对上他的目光,“没错。”

    两人彼此心中雪亮。

    迈前两步,叶梦宁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脖子上,“杀了我,我就是你的人。”

    傅开疆收紧手指,“你当我不敢?”

    叶梦宁闭上眼睛,“你也杀我一次,咱们就扯平了。”

    傅开疆浑身一震,脸上怒色渐渐缓和,“当年你向我捅刀时……是拿我当花瓶了吗?”

    说着,放开了手。

    叶梦宁偏过头不看他,拾起地上的的衣物胡乱塞进行李箱。

    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傅开疆的目光好似火把,始终灼烤着她的后背。

    再也无法忍受,叶梦宁用力扣上行李箱。

    “既然你不敢动手,就别妨碍我做别人的花瓶。”她提着箱子就往外走。

    不敢回头看傅开疆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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