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凯不顾劝阻离开后,墨青青越想越委屈,边哭边收拾行李。

    草草装了几件衣裳,她突然悲从中来。

    除了这儿,自己还能去哪?

    她早就没有家了。

    丁凯就是看准了这点,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欺负她吧。

    心中没来由一软,丁凯伤得那样重,自己若是走了,连个照顾他的人都没有。

    正犹豫纠结呢,就听到沉重的敲门声。

    以为丁凯忘带钥匙了,墨青青来不及多想,飞快打开房门。

    然后就看见黑着一张脸的赵新兰。

    下意识想关上门,可对方早有准备,力气又比她大,一把拽得门户大开,随后大摇大摆走进来。

    赵新兰脸上有伤,身上的更重,她在里面被特殊“关照”过,其中缘由并不难猜。

    “大伯母,这么快就出来了。”墨青青强颜欢笑。

    赵新兰脸色一沉,“消息真灵通啊,我的好侄女儿,这几天你肚子都笑痛了吧!”

    “我也是从堂哥那儿听说的,他来我这闹了一场。”墨青青局促的挠挠头,“我也没想到……他居然还活着。”

    赵新兰虽然伤心儿子胳膊肘朝外拐,可听墨青青这样讲,心里仍是一阵犯膈应,脸色更难看了,“听语气,你还挺失望。墨青青,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种人!”

    说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住墨青青的头发,逼她保持仰面的姿势。

    恨不得将口水唾到对方脸上,“好个借刀杀人之计,连我都算计进来了!说说吧,你到底图什么?”

    “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还想指望寒昇管你吃喝拉撒?”

    “谢天谢地叶梦宁没事,否则,即便我给她偿命,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墨青青赶紧护住头皮,呲牙咧嘴的喊痛,屡次想解释,却压根插不进去话。

    心里更憋屈了,要是丁凯在家,自己何至于受这种委屈?

    “我也就是随便一猜,谁让你愿意相信呢!再说,又不是我让你去捅人的,一人做事一人当,关我屁事儿!”她扯着嗓子暴喊。

    赵新兰鼻子都快气歪了,“好啊你,这时候了还跟我嘴硬!”

    她眼睛尖,拖着墨青青来到桌边,另一只手抄起剪刀。

    墨青青还以为对方要杀自己,一边挣扎一边呼救。

    后脑突然一松,紧接着,无数碎发落了一地。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墨青青捂着脑袋跑进洗手间,望着镜中狼狈的自己,她尖叫起来。

    头发比狗啃的还难看,最短的地方几乎贴头皮,她引以为豪的一头秀发,这么轻易就毁掉了。

    冲回客厅想要报仇,却见赵新兰似笑非笑,手上的剪子在灯光下泛着寒光,她不由得愣了愣。

    剪掉的头发还能长出来,要是伤了皮肉,她可不见得像叶梦宁那般命大。

    “你……你还想被抓进去吗?”墨青青带着哭腔问。

    赵新兰磨着牙冷笑,“你还敢报警?”

    墨青青缩着脖子不敢吭声,这时听见门声轻响。

    毫无疑问,肯定是丁凯回来了。

    墨青青顿时有了主心骨,几步冲到门口,正好撞见丁凯。

    见她这副模样,丁凯还以为夜鉴心提前动手了呢,心中大惊,目光迅速在她身上巡视一圈,“青青,你受伤了吗?”

    “没有,我的头发……赵新兰找我算账……丁凯……呜呜呜……”墨青青急于告状,一时没整理好,说的语无伦次。

    丁凯却大致听懂了,冷着脸走到客厅,见赵新兰比上次见面时瘦削许多,脸上除了伤痕,也添了几道皱纹,看起来十分沧桑憔悴,再想到夜鉴心给出的选择,心中的怒意顿时消了,只是觉得无奈。

    “丁凯。”墨青青缠住他的手臂,把脸贴到他的肩膀上。

    像是一只恃宠而骄的小动物,受了委屈,撒娇让主人替自己出气。

    这也是丁凯最喜欢她的地方,虽显浅薄,却透着狡黠可爱。

    只是他的这份呵护……恐怕要到头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丁凯看向赵新兰。

    墨青青不满的在他手背上掐了一下,想说跟这种人讲什么道理?

    起码也把她的头发剪稀烂,才算解气嘛。

    “跟我去叶梦宁面前把话说清楚!”赵新兰气哼哼的说。

    她人虽被保释出来了,可案子还没结束。

    不想最终坐牢,就得跟叶梦宁达成和解。

    儿子指望不上,她只能靠自己了。

    深知叶梦宁心肠硬脾气臭,很难被说动,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替罪羊分散火力。

    墨青青立刻猜中她的心思,“我才不去!”

    “那你就别想有安生日子!”赵新兰一脚踢翻玻璃茶几。

    墨青青气的脸色煞白,扭头看丁凯,“你就由着她在咱们家闹?”

    丁凯神色木然。

    半晌,他抄起沙发上的充电线,面无表情的上前。

    赵新兰心中一寒,感觉哪里不对劲,可是又说不清。

    突然不想待下去了,可目的还没达到……

    纠结间,对方已经到了面前。

    不等赵新兰反应过来,白色充电线已经绕到她的脖子上。

    丁凯在她身后,不断加大力气。

    两人的脸都变得狰狞,一个是因为肉体上的痛苦,另一个是因为心灵上的煎熬。

    人的生命力很微妙的东西,有时很脆弱,有时又很坚韧。

    赵新兰嘴巴张的老大,像是一条离水的鱼,眼看就要断气,却又始终没断。

    墨青青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搞懵了,她确实想让丁凯替自己出气,却不是这种方式啊。

    刚才还怪丁凯太温吞的她,已经被吓呆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冲到两人中间,拼命拍打丁凯的胳膊,“松手,快松手啊!”

    近距离下,赵新兰翻白的眼球、紫灰的肤色都给她一种此人已死的感觉,墨青青毛骨悚然,几乎跪下哀求。

    “都怪我,我跟她去认错,丁凯,求求你了,别为了我,搭进你的一条命!”

    赵新兰恍恍惚惚中将这话听入耳中,心中无尽悲切,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墨青青,在她生命垂危的时候,也仅仅只是心疼凶手罢了。

    儿子也好、侄女也罢,他们都有自己在意的人。

    那她呢?谁会真正在意她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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