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梦宁不愿自己的丧气影响到白芷柔,勉强笑道:“难得回来一趟,不去跟江浔约会?”
白芷柔脸上一红,“哎呀,八字还没一撇呢。”
叶梦宁心中默然,知道这俩人的关系,恐怕只能止步于此了。
按惯例,江老爷子会在自己驾鹤西去前,安排好江浔的婚事,对方肯定非富即贵,总之要对江家有利。
江浔从小耳濡目染豪门联姻,对自己的使命心知肚明,肯定也是默认这个结果。
她不想扫白芷柔的兴。
况且,天长地久固然好,可实在难求的话,曾经拥有也不错。
“江浔出国办事去了,也不知在忙什么,怪神秘的,最近都没怎么跟我联系。”白芷柔垂头丧气。
叶梦宁眉头一皱,没听说江家有海外的生意呀。
这时,门铃响了。
两人面面相觑。
“肯定是徐总。”白芷柔马上跑过去开门。
看清来人,她愣了一下,是墨寒昇。
短暂的尴尬后,立刻迎人进门。
“不用了!”墨寒昇摆手,朝里面张望一眼。
他脸色很憔悴,下巴冒出的胡茬也没刮干净,与从前帅气整洁的模样大相径庭。
恰好叶梦宁走出来,见是他来,颇有些惊讶。
不等开口问,墨寒昇激动的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梦宁,你陪我去一趟警局好不好?”
“怎么了?”叶梦宁和白芷柔同时问道。
墨寒昇眼圈红了,“我妈好像出事了!”
叶梦宁心中一沉,上次在墨青青家里,她便有些不好的猜测了,只是墨青青和丁凯咬死不认账,后面被他俩逃了,也没办法追问到底了。
不敢刺激墨寒昇,她也没细问,随手抓了个外套就往外走,“好,咱们现在就去。”
白芷柔不明所以,见叶梦宁面色凝重,猜想不是好事,下意识道:“我也去!”
说着,手脚麻利的“武装”好自己。
几分钟后,三人出了门,同坐墨寒昇的车子,去往警局。
很快到了目的地,上台阶时,墨寒昇绊了一下,差点摔倒,还是走在后面的白芷柔及时拉了他一把。
“谢谢。”墨寒昇魂不守舍的说。
没什么诚意,只是出于条件反射而已。
白芷柔自然不会介意,看墨寒昇这副模样,她觉得可怜。
从前来接待的警察口中得知他们此行的目的是认尸,白芷柔惊愕万分,下意识问:“认谁的尸?”
随即意识到叶梦宁的反应太淡定了,好似早就知道了内情。
没人回答她,因为一行人已经走向技术科。
墨寒昇越走越慢,没人催促他,连同工作人员一起,大家都放慢脚步配合他的速度。
再不情愿,仍是到了地方。
墨寒昇脸色惨白,眼中闪着恐惧的光。
“我去吧。”叶梦宁自告奋勇。
墨寒昇拦住她,摇头,“不,别去,警察说她的样子……我怕吓到你。”
他勉强挤出一丝笑,“你能陪我来,我已经很知足了。实在不知道能找谁,我又不愿一个人过来。”
“我明白。”叶梦宁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我陪你一块进去,我不怕。”
白芷柔也想像叶梦宁一样,能做别人的支撑。
可她怕。
所以没敢吭声,乖乖待在外面等着。
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墨寒昇和叶梦宁一块走出来了。
白芷柔连忙迎上去,用口型向叶梦宁询问。
叶梦宁轻轻摇头,“分辨不出来了,要做dna比对,已经留下样本,结果要过几天才能出来。”
白芷柔点点头,满眼同情。
虽然她还没搞清自己要同情的人是谁。
“青青说得没准是气话,你妈会吉人天相的。”叶梦宁生平最厌恶这类安慰人的话,如今却从她嘴里冒出来。
说得非常顺溜,好似说过很多遍似的。
她也是从外公、傅开疆相继离开后才明白,人到绝望时,即便是一个虚幻的安慰,也可以当做救命稻草的。
从前错把尖锐当真诚,那是不对的。
墨寒昇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向警方讲述了墨青青身上的疑点,可人家也说了,没有确凿证据,不能随便抓人。
况且现在也没确认那具高度腐败的尸体就是赵新兰的。
一切都还是未知,也正是这悬而未决的未知快要把他折磨疯了。
时间过得太慢,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我送你们回去吧。”出了警局,墨寒昇无精打采的说。
叶梦宁突然想起一件事,“正好,到地方后,你把墨奶奶的日记带回去吧。”
墨寒昇摇头,“先不用了,以后再说吧。”
见他实在没心情,叶梦宁没再多说。
把两人送回家后,墨寒昇门都没进,直接离开了。
忍了一路的白芷柔终于放飞自我,拉着叶梦宁询问具体情况。
叶梦宁只提了赵新兰失踪的事,其余的一个字都没提。
“原来是她。”白芷柔脸色古怪,出了会神,突然冷笑一声。
叶梦宁瞥她一眼,“还恨她呢。”
白芷柔不假思索的回道:“当然恨。”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赵新兰跟她妈是同一类人。
心里只有儿子,却没有正确的是非观引导,因此一再的溺爱,反而害了最心爱的儿子。
她大哥被养废,就是她妈的杰作。
墨寒枫的死,赵新兰起码要负一半的责任。
“你不打算回家吗?”叶梦宁开始撵人。
白芷柔扁了扁嘴,自动上楼了。
仍住在她之前住过的客房,轻车熟路。
叶梦宁苦笑着摇摇头,随即来到书房。
她也是看见墨寒昇,才想起墨奶奶的日记。
箱子摆进来已经有段日子了,仔细看,能发现上面落了薄薄的一层灰。
打开箱子,一股岁月堆积的陈旧气味扑面而来。
叶梦宁随手拿起一个红色塑料封皮的日记本。
光看式样就知道是个老古董了。
果然翻开一看扉页上写的年份,她掐着手指头算了算,这居然是墨奶奶十几岁时写的日记。
墨奶奶晚年修习书法,一手行楷写得颇有大家风范,只是后来眼神不好,又加上手抖,才勉强作罢。
日记上的字体十分稚嫩,更像是幼稚园刚学写字的小朋友的手笔。
看惯了墨奶奶的行楷,再看这个,对叶梦宁而言,是非常新奇的体验。
她忍不住翻开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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