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一转眼一个漫长而寒冷的冬日,便过去了。
正是三月间,英飞草长,花开漫天。
时旬同柳令月与魏明昭两口子约好了,要在今日去往长公主府上,赏一赏人间春色,吃一顿异域美食。
“你说,那鸵鸟肉,能好吃么?”马车上时旬皱着眉头,有些隐隐地担忧,他伸手抚上柳令月微微隆起的腹部,念叨道:“好不容易熬过这头三个月,里头这小娃娃才不折腾你了,万一吃了那玩意,他一个不乐意,又折腾起来,可如何是好?”
柳令月点了点他俊俏的鼻间,道:“你啊你,如今真是杞人忧天,一个小娃娃,就把你拿捏成这样,前几个月这也不让吃,那也不让碰,我好端端的人,都瘦了好几斤,可得拿着稀罕东西好好补补,再说了,那可是官家赏赐,咱们不吃也不成。”
时旬叹了一口气道,“你说,咱们这官家也是厉害,说是陪皇后回国处理政务,在那一呆就是两个月,非要看到那什么拉米尔河融化才回来。咱们大楚这美好河山,都不要啦?吓得梁叔天天跟什么似的,每日每夜都睡不着,怕他从此入赘于阗,再也不回来了。”
柳令月柔声细语地道:“他是天子,过去的二十年都在为大楚打算,每件事都不是为自己而做,如今能与仙儿姐姐结成善缘,做一回自己,也不很是过分,毕竟接下来,朝局重新洗牌,可有他夫妻二人吃苦的了。”
时旬听完,突然皱起眉,有些不高兴道,“你倒是对谁都这么善解人意,对我最最是苛刻。”
柳令月瞪大了眼睛,攥起手指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时旬,你把话说清楚,我何时亏待过你?你是说,昨夜我没让你吃那晚雪圆子么,如今天还凉,吃了恐要闹肚子的。”
时旬揉着胳膊,心有不甘,略带些赌气地道:“闹肚子才好呢,这样便能天天在你房里歇下,由你照料,不然每到了晚上,都得被你赶出去,说到这我就来气……”
柳令月被他这么一说,一时间脸全都红了。
“不是我不愿意留你,只是你总是不老实,大夫说了,前三个月最为紧要,不得行那种事情,若是有个好歹,你哭都来不及呢。”她垂下头,文字嗡嗡似的道。
时旬看着那张白里透红,娇俏无比的小三角脸,一时间看得入了神。
虽有了身孕,且这几月来她吃得甚少,休息也不很足,可那张脸竟然是变得愈发细嫩柔和,比先前还要美上三分。
这叫人如何得忍这么许久?
“三个月都过去了,夫人不还是拒我于千里之外?”时旬郁闷地道。
柳令月哎呀一声,睨他一眼道:“你也晓得,我这人,行事总是谨慎,总想得多些,所以一直……”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那今晚如何……”时旬冷不丁道。
柳令月咬了咬唇,心道:这人真是如狼似虎一般难缠。
刚要答话,马车停了下来,外头车夫道:“公爷,夫人,长公主府到了。”
柳令月笑着应下,对时旬道,“先下去吃饭,此事容后再议。”
时旬抓住她大袖衫的衣角,甩来甩去道:“我不嘛,我不嘛,你现在就给我个准话。”
柳令月无奈地摇了摇头,凑到他耳朵边,小声道:“听说这鸵鸟肉于男子而言,是大补之物,我今日得看看夫君你能吃下多少,万一我……遭不住呢……”
这下,轮到没脸没皮的乔国公时旬脸红了……
两夫妻进了长公主府的会客厅,一大桌子的菜已摆好。
还不等寒暄,时旬就跟在自家餐桌上一样,疯狂地搜寻起来。
魏明昭见他这饿狼般的模样,不由白了他一眼,道:“国公府没给你管饭吃?”
时旬道:“少废话,鸵鸟肉是哪一盘?”
魏明昭:“哎,这是我皇兄给的肉,你想吃,还对我这么不客气,你这人怎么回事啊?”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梁宣赶忙起身道:“鸵鸟肉后厨还在坐着呢,是涮锅的形式,切起来有点费劲,你且等着就是。还有,阿旬,如今阿昭不比以往,你说话什么的,可得多注意些才是。”
时旬愣了愣,问道:“”什么意思,你是说他现在是你妻子,有人撑腰了,说不得了?”
柳令月扫视了一眼今日的席面,惊喜地看向了魏明昭,又拽了一把时旬,叫他坐下:“你傻啊,阿昭这是有喜了,你看见了么,今日这宴席上,可是一点酒都没见。”
时旬一看,果真如此,这才抱歉地冲魏明昭抱了抱拳头,道:“失礼了,这些年总当你是兄弟,把这茬都忘了。”
魏明昭气得翻了个白眼,“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旋即,几个人就哈哈地笑了起来。
不多时,鸵鸟肉涮锅上桌,沸水之上,氤氲着雾蒙蒙的烟火气,照的每个人的脸都红彤彤的。
“没想到,短短一年时间,便发生了这么多事,没想到,我们连孩子都有了,这便是两位大师成日里念叨着的缘分吧?”魏明昭有些感慨道。
“自然,不然我也不会从上辈子纠缠你们到下辈子来了。”柳令月打趣道。
这么一说,魏明昭突然来了精神,“你的记忆里,可以看到那么多人,难道就没有我和梁宣的故事么?”
柳令月坦然地摇了摇头,“确实没有。”
魏明昭有些不高兴道:“那这就是说,我俩上辈子压根就是陌生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柳令月又摇了摇头,“兴许,在上一辈子的故事里,你们两个是最幸福的一对,没有受到任何波及,善始善终,约定好了,这辈子还要再见呢?”
魏明昭一听这话,简直如沐春风:“还是我们阿月好,这样的答案,我真心满意。”
梁宣笑笑看着身旁的妻子,仿佛也很是笃定,柳令月关于二人前世的说法。
唯有时旬,一刻不停地涮着那鸵鸟肉,仿佛真是几个月没吃饭的难民……
几个月后,时家和梁家前后传来了好消息。
时旬得偿所愿,得了个粉雕玉琢的小闺女。
而梁宣就郁闷了,得了一对儿子,成日里羡慕时旬羡慕得紧,恨不得拿上个麻袋将人家的闺女偷回来……
柳令月和魏明宣,便闲闲地坐着,看时旬炫耀来炫耀去,看梁宣用尽毕生所学,骂骂咧咧,羡慕嫉妒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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