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霆何曾不知道。
徐峰目光定定看着厉霆，随后走到他身边，抬起手原本想要拍拍他健康，可走近之后却什么都没做。
厉霆低垂着脑袋，一直挺直的脊背突然弯曲。
程霜被宣告的生命打断所有厉霆的坚强。
在这刻，从来不相信的他竟然在内心祈祷。
如果可以，他愿意拿所剩下的生命去跟程霜交换。
徐峰没呆多久，而后悄悄离开走廊。
见他出来，城南生想要进去，却被徐峰伸手拦住。
“我知道你担心程霜，但你此时进去也无可厚非。程霜晕倒，即便你守在旁边也不能让她快点醒来。再者，现在最爱的人就守在她身边。”
听到这话的城南生当然不满。
他克制住怒火。
毕竟眼前人不是厉家人，也跟厉霆没有过于亲密的关系，因此他的怒火不能在他面前发泄，更加不能发泄到他身上。
“我什么时候能见到程霜。”
徐峰侧身，眼眸淡淡往后瞥了眼，而后目视城南生。
“不知道。”
城南生愤怒退后，视线紧盯着走廊那道背影。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和孙彬离开。
他们远走，明林按奈不住疑问，开口询问徐峰。
“二舅，大嫂真的没救了吗？”
他们说的那些明林听到些，只是不太了解。
可是他也明白。
如果只是简单的晕倒送医，厉霆不可能这个样子。
徐峰没回答。
他这次也没带着明林离开，反而交代他好好在医院守着，不要让城南生跟孙彬靠近病房。
明林点头记住，随后徐峰走了。
赵然的电话在他离开医院后打来。
看着来电显示的名字，徐峰直接挂断，然而电话那端的人像是下定决心。
一定要打到他接听为止。
独自开车离开医院，徐峰最终还是接听来电。
他刚接听没有说话，那边立即传来赵然的质问声。
不是简单的询问，而是怒吼，他在那边咆哮着询问程霜的情况。
徐峰始终静默，直到那边安静。
怒吼过后的赵然似乎也冷静下来，喘气过后他再次询问：“程霜现在情况怎么样？”
徐峰蹙眉，对于赵然突然的善良和询问嗤之以鼻。
他控制着脾气，降下车窗试图让微凉的风降一降自己的怒火，努力保持平静说道：“程霜情况怎么样难道你不知道？”
“赵然，你一直派人跟着我们，程霜现在已经住进医院难道你会不知情？”
“当初是你们让那些人给程霜注射病毒的难道现在她会出现怎样的副作用你会不知道吗？”
“赵然！你现在这副样子给谁看？！”
亲眼目睹程霜的症状更加让徐峰笃定也更加后悔当年的选择。
只是现在一切已经不能挽回，而他什么也做不了。
电话那端的赵然沉默。
徐峰也握着手机不说话。
他们谁都没挂电话，却谁也没再开口。
他们似乎都害怕对方提及那件事，可心中又不确定，所以只能沉默。
通话依然显示继续。
在沉默好一会儿后，徐峰主动开口：“如果不想看着程霜死，那就去找当年的人，立即组建实验队伍。”
徐峰切断通话，随即一拳砸向方向盘。
如果程霜的病症已经出现，那他的病症也将会不久就出现。
想到这里，徐峰心情更加沉重。
在车内冷静过后，徐峰再次启动车辆离开。
与此同时，西蒙也得知程霜情况。
他立即给厉久能电话。
然而对方却久久都没接听。
此时的厉家。
赵然双手攥住厉久能衣领，瞪大的眼眸里是他压抑不住的怒火。
“当年不是你确认的抗体血清的注射吗？为什么程霜还会出现在这样的症状？”
厉久能皱眉，想到什么之后他表情放松。
像是再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他挣脱开赵然，淡漠说道：“程霜当年是唯一一个能结合这些病毒的人，而且你我以及实验室的人员观察过很久，程霜当时并没有任何不适的情况，所以……”
“所以你根本就没有给程霜注射抗体血清是吗？”
赵然几乎是用吼的。
他再次拽住厉久能。
“你根本不是因为忘记而是想要观察，所以你不同意程霜跟厉霆在一起，因为你知道她身上有着y型跟t型病毒，是不是！”
以往的所有疑惑全都被解开。
厉久能不是讨厌程霜，而是因为她是厉久能的观察对象，为他当年没有做完的实验！
“厉久能你是不是疯了！那是程霜，那是言言的孩子，那是你我都曾捧在手心的人，你怎么可以为了你的实验就牺牲生程霜！为什么！”
赵然挥拳，厉久能没躲过去。
他被打倒在地上。
然而只是这样并不能发泄赵然的怒火。
他攥住厉久能衣领让他看着自己，再次质问道：“抗体血清在哪？！”
当年实验室被毁，赵然知道厉久能肯定不会心甘情愿十几年心血被废，他肯定藏着病毒血清。
厉久能摇摇头，微喘着气儿。
“没有。当年是你跟商爵一起炸掉的实验室。在炸毁实验室之前，你们派了人员把手，除掉你们谁都没进去过，不是吗？”
赵然颓然，松开手退后几步。
他不可置信的表情落在厉久能眼里。
“不可能！”
赵然喃喃自语。
“那是你十几年心血，你不可能看着它被彻底毁掉。你肯定留有血清。”
厉久能站起身，偏着头看赵然。
“当年我确实想要留着病毒样本跟血清，可是被商爵发现了。他拿走我的血清跟病毒样本，当着你我以及何灸的面销毁，难道你忘记了吗？”
赵然顿在原地。
他想起来了。
当年商爵发现之后曾来找过他。
而他以为所有人都已经注射抗体血清，所以态度强硬，要求一定要销毁。
“是我毁掉了小霜吗？”
赵然低语。
厉久能注视赵然许久，最后落坐椅子。
或许是心中那点还未泯灭的良知。
他还是开了口。
“或许有个地方还留着抗体血清。”
赵然猛地抬眼，目光盯着厉久能，急忙问道：“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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